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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坑就刨了尺許大三寸深,最後一截還是陳瑜見草根已經鬆動而用力拔出。這是一根兩指粗細,足足五寸長的草根,除了顏色,像極了父親在房前屋後種下的胡蘿蔔。
抱著草根來河裡清洗幹靜,陳瑜不敢剝掉草根外皮。沒捱過餓的人,不懂這黑褐色的外皮,或許加起來連嘴巴都填不滿,但有時候就是這一口,也足夠他夜裡被餓醒。
就著外皮一口咬下,陳瑜已經做好了苦澀的準備,甚至也想好了,若有怪味也要忍著。但真正咬下一口含在嘴裡,竟是出乎意料的香甜,甚至,還帶著一股芬芳。陳瑜從小生活在貧瘠的落溪村,如今還不滿十歲,他的人生經歷,不足以讓他判斷出此芬芳屬於什麼味道。他只知道,才一口而已,就令他想到了父親以粗糙的大手烙的土豆餅。
他捨不得囫圇著將草根浪費,不管是什麼味道,而且這可能是自己今天唯一能找到的草根,他想慢慢品味。
隨著將根莖一口口地吞下,陳瑜每一口都能感覺到新的味道。似槐花餅,槐花包子的香甜,似苜蓿菜特有的清草味,似蘿蔔葉的清脆,似榆錢、似薺菜、似……甚至似他這幾天吃過的其他苦澀的草根,似他這不足十年的人生裡,吃過的所有東西。
直到整棵草根盡數下肚,陳瑜才恍然省起,父親曾說過,溝裡一些長得好看的比如蘑菇,其實是有劇毒的。剛才的根莖擁有這麼多味道,會不會太不合理?
小河仍然在眼前靜靜地流淌,一眼望去滿是枯黃的蘆葦,在正午微寒的風裡輕輕搖擺。陳瑜坐在因乾涸而露出石子的河床上,雙目中慢慢地泛起不安。這七天來,他從未像如今這樣享受過飽腹的感覺,但他還沒活夠,他對生活仍然充滿嚮往。
只要能到樂昌城,憑著他的聰慧憑著他已經開始作文的學識,便是乞討至少不會餓死。但剛才這株闊葉草的根莖,會不會有毒?
想到這裡,陳瑜真的感到剛吃下草根的小腹裡,慢慢變得燥熱。他甚至還沒來得急享受迅速傳遍全身的溫暖,令他在這寒冷的冬季感到舒服,立刻感到小腹裡似塞了一隻小火爐,而此時這火爐越燒越旺!
這株草根,真的有毒!
陳瑜目中的不安迅速被恐懼代替,他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捂著胸口,一邊希望小腹炙熱的小火爐能夠降溫,一邊不甘地摸著胸口狼牙吊墜。他希望這枚祖傳的護身符,可以幫他稍解痛苦。他是栒州陳氏嫡子嫡孫,只要活著,日後便是不能回去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便是窩囊點至少衣食無憂。說白了,才十歲的陳瑜,還不想死!
狼牙吊墜儘管是祖傳的寶物,然而並沒有幫他緩解痛苦。此時從小腹傳來的溫暖已經開始滾燙,他看不到的自己清秀的臉龐,此時像極了煮熟的蝦赤紅一片。而且這幾日沒洗澡,隨著渾身變得滾燙,從他身上有刺鼻的氣味在升起。要怎麼辦,才能讓自己降溫?
從小腹傳來的滾燙來地太迅猛,而且轉眼間漫延了全身。只幾個呼吸,陳瑜看向任何東西都出現了重影!他看向了面前的小河,如今只是初冬,小河已經進入枯水期但並沒有上凍。
幾步衝進小河,腳上、小腿上傳來的涼意並不刺骨,反而涼嗖嗖地很是舒服。陳瑜目中的重影開始模糊,冬日溫吞的陽光下,有騰騰蒸氣從他的小腿上升起。在身體滾燙似要融化,目中模糊到了極致,看向一切似看向了黑暗。並不是主動,陳瑜轟然一聲睡倒在小河裡。
枯水期的小河只有尺許深,陳瑜平躺在河裡全身才被淹沒。在炎熱的夏天有人落水,被救出之後落水者總會冷地發抖,這是因為湧動的流水會帶走人身上的溫度。
平躺在小河裡的陳瑜,渾身滾燙也被冬日冰涼的河水帶走,但正因處在冬日枯水期,水流並不豐沛,暈倒在河裡的陳瑜,渾身的滾燙有所減緩,心裡有了霎那清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