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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絲緞還要柔軟而黏人的法蘭克狗。我聽說這條狗被寵得不像話,她甚至還有一件紅色的絲洋裝。我們有一個朋友真的操過她,所以我才知道,她脫掉衣服就做不成那檔事。反正,在她們法蘭克地區,所有的狗都像那樣穿著衣服。我聽說在那邊,有一個所謂優雅而有教養的法蘭克女士看到一條沒穿衣服的狗‐‐或者她看到了它的傢伙,我不確定‐‐總之,她尖叫道:&ldo;哎呀,這條狗光著身子!&rdo;就昏死了過去。
據說在異教徒法蘭克人居住的地區,每條狗都有一個主人。這些可憐的動物脖子上拴著鎖鏈,被牽上街展示。它們像最悲慘的奴隸一樣被單獨綁著,到處拖來拖去。之後那些人逼迫這些可憐的狗進他們的屋子,甚至讓它們睡在他們的床上。一條狗別說不能與另一條狗互相嗅聞或舔舐,就連在街上都不能有兩條狗一塊兒走。在那種卑賤的狀態下,鎖鏈拴著,如果過馬路時相遇,它們也只能趁此機會用憂傷的目光遠遠地凝視對方,僅此而已。異教徒們完全無法想像,狗能自由自在、成群結隊地在我們伊斯坦堡的街道上亂跑;他們也無法想像,不管你是不是它的主人,必要的時候狗會嚇唬人類;也可以蜷縮在一個溫暖的角落,或是在陰涼處伸懶腰,安詳地睡覺;更可以隨地大便,隨便咬人。我不是沒有想過,很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艾爾祖魯姆傳道士的追隨者們才反對在伊斯坦堡街頭給狗施捨肉吃以換取上天的恩寵,甚至反對為此建立提供這些服務的慈善機構。如果他們不僅企圖把我們當作敵人,還想使我們成為異教徒,那麼就讓我來提醒他們,對狗來說,成為敵人和成為異教徒是同一回事。在不久的將來,我希望,當這些可恥的人被處決時,我祈禱我們的劊子手朋友會邀請我們來咬一口,就像他們有時為了教訓他們所做的那樣。
最後,我想說的是:我前一個主人是個很公平的人。半夜出去偷竊時,我們互相合作:我大聲吠叫時,他就割斷受害者的喉嚨,這樣一來就聽不到對方的慘叫聲了。作為回報,他會砍碎那些被他懲罰的罪人,煮了給我吃。我不喜歡生肉。老天保佑,希望未來的劊子手在處決那個從艾爾祖魯姆來的傳道士時,會考慮到這一點,即使是生吃那無賴的肉,我也不會吃壞肚子。
4人們將稱我為兇手
就在我殺死那個蠢蛋前幾分鐘如果有人告訴我,說我會奪去某人的生命,我絕不會相信;因此,我的罪行常常從心中消退,如同外國的遠洋帆船消失在地平線一樣。有時,我甚至覺得我根本不曾犯下什麼謀殺罪。自從被迫幹掉親如兄弟的倒黴鬼高雅之後,已經過了四天,但現在我才稍微習慣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要是能夠不用做掉任何人,便能解決這個意外而恐怖的難題,我一定願意那麼做,但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我在當下把這件事情處理掉了,承擔起了所有的責任。我不能任由一個魯莽的傢伙,以不實的指控危害整個細密畫家群體。
儘管如此,要習慣一個殺人兇手的身份的確很難。我在家裡呆不住,只好上街。在這條街上也呆不住,又走上另一條街,再另一條。當我望著人們的臉孔時,發現許多人之所以自認為清白,只因為他們還沒有機會幹掉一個人。很難相信大部分的人比我正直而高尚,只是基於命運的小小扭轉。最多,他們顯得更加愚蠢,因為他們還不曾殺過人,而如同所有的白痴,他們的外表看起來心地善良。處理掉那個可悲的傢伙後,我在伊斯坦堡的街頭遊蕩了四天,多日的觀察讓我得出結論,任何一個人,如果眼中閃爍出一絲聰慧、臉上籠罩著一抹靈魂的陰影,那麼他就是一個隱藏的刺客。只有白痴才是清白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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