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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朗許丟下他一個人了……楊晉。&rdo;
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緊緊將她抱著,
因為如今無論說什麼都已經遲了。
畢竟,誰都來不及再重新活一次。
承明帝的病情漸漸加重,太子日夜兼程自南京趕回來,每天侍奉其左右。
宮中禁了鼓樂絲竹,雲韶府清冷了許久,終於在半個月後開始遣散樂師了。遊月和菱歌背著行囊上楊府和聞芊告別,她們學了近一年,雖未有大成,卻也比從前進步了不少,大約終究覺得這京師巍峨莊嚴,透著些不近人情的冷漠,所以仍想回廣陵樂坊去謀生活。
聞芊並未多做挽留,只命人準備銀子和車馬,送她們離開。
前段時日,曹坊主頻頻寄信問她幾時回去,眼下似乎正好,像是有始有終。
九月初三,寒露剛過,就在菱歌二人走後不久,朗許也收拾好了行裝。
聞芊原是想留他在京城找名醫繼續治療嗓子,但朗許似乎對此已不那麼介懷了。他咽喉傷了多年,連樓硯都束手無策,與其抱著虛無縹緲的希望,倒不如做些別的有意義的事情。
聞芊問起今後的打算時,他提筆寫道:
&ldo;昨日在坊間遇上一行即將南下的商隊,我想跟著他們四處去看看。&rdo;
&ldo;天下那麼大,我從未有幸遊覽,今此遠行說不定會有那麼一日能找到故鄉的人。&rdo;
朗許走的那天,聞芊一路將他送到了城郊。
商隊的車馬在不遠處停下,通往各地的官道筆直的朝前延伸,就這麼走下去,不知哪一條會通向哪一處,也不知最後去向何方。
想他們從揚州出發時,熱熱鬧鬧的一堆人,到現在也免不了各奔東西。
聞芊捧著厚重的包袱,低頭看了許久,才不舍的遞到朗許跟前。
&ldo;你真的……想好了嗎?&rdo;
他接過行囊,靜靜地笑著,伸出手在她頭上輕揉了兩下,然後比劃道:
‐‐你要好好保重。
聞芊抿唇點了點頭,把懷裡的一塊牌位和一小罐骨灰塞到他手中‐‐那是樓硯的。
&ldo;你就帶他一塊兒去看吧。&rdo;
她想了很久,該如何安置他。
起初是準備將樓硯葬在濟南的雲霧山上,但總覺得那地方空空蕩蕩的,荒墳都是衣冠冢,叫他一個人睡在那裡實在太孤單。
京城於他而言不是個好地方,揚州又離得太遠,倒不如隨朗許去三山五嶽、五湖四海尋找族人,也算是圓了他最後的心願。
朗許收好行李,回頭望了一眼行將啟程的商隊,再看著聞芊時,眸中含了淺淺的淚光。
她頷首深吸了口氣,再抬眼時已換上笑顏:&ldo;去吧。&rdo;
&ldo;我就在這裡等你,若是找不到我,便去揚州……你隨時來,我隨時在。無論去多遠,記得要回家。&rdo;
朗許緊緊咬著牙,重重地朝她點頭。
蕭瑟的秋風在官道上凜冽的流淌,鸞鈴叮噹叮噹,向著遠方。
南飛的大雁在天際裡劃出一道深邃的弧度,蒼茫的天空下,馬匹和平頭車像是一串往前行的黑繩,在視線中越來越細,越來越淺。
聞芊抱著琵琶坐在城頭上,前方萬裡無雲,她錚錚輕吟的琴聲在指尖淺唱,既不激昂,也不淒切,只是平和婉轉,順著那漫山遍野起伏的波瀾在一眼望不到頭的長路中飄蕩。
她在城牆上彈了一日,楊晉就在樹上靜靜聽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