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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個地步, 誰都沒有辦法。但凡這兩人給自己留一點點退路, 興許也不會淪落至此。
南城那都是什麼人, 不相干的人。可是偏偏他們就要傾盡力量去支援, 又放心不下海城。主事的站在外面, 看牢裡面,心裡嘆氣, 誰不說是自食其果呢。
江獨明坐在外面,他熬得眼睛發紅,可還不肯走。自始至終,他沒有問南城的事。興許是絕望,也或者不在乎了,他看起來幾乎要平靜下來, 但手指緊緊攥進去。
葉凡星看著他, 眼睛裡也像是帶著笑, 對他道:「看來判斷失誤,南城的情況很複雜啊。」
這時候, 葉公子的神情還是像許久前一樣,風流倜儻意氣驚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是在對約會遲到做出解釋一般,很紳士,亦很溫和, 沒半點對死亡的擔憂。
江獨明看著他,臉色因為劇烈的情緒逐漸發紅,又漸漸只剩下眼睛紅了,最後輕輕說了句:「要是早知道,不信你是不是會更好?」
語氣好像商量一樣,似乎僅僅只是疑惑,也不需要什麼回答。到了此時,說什麼都遲了。已經落得這樣個結果,再翻來覆去,也沒有餘地了。
所以葉凡星沒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用一貫以來的神色應對,坐在地上打量自己周身,很有提前整理儀容的自覺。
江獨明下定了決心,他慢慢站起身,站在罩了一半的黑暗之中,他說:「慈連醫院,你從那裡走。」
「走不掉,還要搭上別人,」葉凡星淡淡地說,襯衫衣襟有些歪了,他伸手理好,抬頭看向江獨明,「有什麼好麻煩。」
江獨明在昏暗的光線裡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總要給我點希望吧。」
葉凡星不說話了,手指放在膝蓋上輕輕敲著,他少年時候沉思慣常如此。他不太能理解這樣無意義的嘗試,難道接受結果不比嘗試後又無可轉圜更好。
但是他對上江獨明的視線,一圈話嚥了回去,似乎眨了眼睛,神色變得溫柔了,類似於對死刑犯的臨終關懷:「好,我覺得這個計劃很不錯。」
江獨明閉了閉眼睛,他們彼此瞭解,他清楚知道這句話背後的可行性。劇烈的痛苦提前湧到心口裡,順著血管流下來,他幾次還想開口,可最後都沒能出聲。
明明已經是為數不多的時間,臨到頭竟似乎已經沒什麼可說。所有的話要等到白頭再說,如果死了,故事就戛然而止。
海城的冬日來得遲遲,空氣是日漸冰冷的,街上的糖攤子一家一家地收鋪。行刑那天,劊子手在海城的寺廟裡燒了香,提前給將死的人超度。
葉凡星由於突發急病,為了保證行刑的時辰,臨時被送進慈連醫院看病。
為了防止他逃走,醫院裡面的病人都已經轉院到路西的熙和醫院,外面圍了一層層的兵,密不透風地看押著這裡,讓人看了心生畏懼。記者們被攔在外面,看熱鬧的人們將這片地方填滿。
江獨明和醫院交情匪淺,從暗地裡進來,見葉凡星正坐在邊上看報紙。清晨的微光把這裡潑濺得明明暗暗,葉凡星上半身坐在一暈日光裡。江獨明隔著不遠望著,被外面的風吹冷的身上逐漸回溫了,待到一身的寒意散去,他才走向那裡。
「走了之後,別再回來。」江獨明看著他,「等天下太平了,如果真有這一天。」
「少帥,」葉公子抬頭,一點日光濺在他的眼底,帶著明亮鮮活的生機,他頓了頓,「去做你想做的事。南城的事震驚世界,是千載難逢的時候。你是唯一能改寫歷史的人。」
「可我只想和我喜歡的人說說話,」江獨明說,「人都有私心,我也不是報紙上神化的那樣。不是我,總也有別人。」
他們彷彿陷入了無聲的對峙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