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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找到了奶頭，正咕嘟咕嘟地吞嚥著，從眼角冷靜地翻看著室內每一個人。
保羅原以為衝進屋裡後，會看到一兩具血淋淋的屍體，這時突然鬆勁了，疲
乏地坐在床上。蘇瑪看著他，淚水又湧出來：&ldo;保羅，一把匕首！他用匕首頂著
海拉的臉蛋，你看！&rdo;
海拉的左邊臉蛋上的確有一條血痕，很細很淺，但劃在嬰兒非常嬌嫩、吹彈
可破的面板上，仍顯得十分獰惡。保羅盡力安慰她：&ldo;不要緊，只是一條劃痕。
蘇瑪，不要驚懼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能告訴我當時的情形嗎？&rdo;
驚懼未定的達納斷續地說：&ldo;我在門外值班，似乎聽見屋內有動靜，就進屋
去檢視。剛一進屋，就被人用毛巾捂住嘴，以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do;
蘇瑪也講了當時的情形：&ldo;幸虧是一個心腸軟的兇手，否則海拉早沒命了。&rdo;
保羅不由回憶起那個兇手的奇特表情：憤怒加羞愧。他明白了何以如此。兇
手是懷著對癌魔的滿腔仇恨而來，但他面對一個可愛的嬰兒時，這些仇恨再也聚
集不起來，他一定羞於回去交差。所以，海拉是在刀口下撿了性命。保羅心中十
分沉重，因為這種幸運不會重複的，下一次他們不會再派這樣的人來了。
達納出去了。海拉已經吃空一個乳房，生氣地踢蹬著，但蘇瑪完全沒有覺察，
她微仰著臉，定定地思考著，神情中顯出決絕。海拉沒有得到媽媽的回應，生氣
地哭起來，蘇瑪這才從冥思中驚醒，忙把另一個乳房塞進去。她低聲對保羅說：
&ldo;我決定帶著海拉逃走，隱姓埋名把她養大。&rdo;
保羅長嘆一聲。實際上他已經知道這條路非走不可。他沉悶地說：&ldo;蘇瑪，
這可是一條荊棘之路呀。&rdo;
&ldo;我知道，但我不會退縮。&rdo;
&ldo;你讓她終生作一個女魯濱遜？&rdo;
&ldo;不，她不是魯濱遜。她有母親守在身旁。等她長大了，有了自衛能力，我
要讓她堂堂正正回到人類社會。&rdo;
保羅又嘆息一聲：&ldo;好吧，我陪你一起去。&rdo;
蘇瑪立刻目現異彩，這正是她暗暗希望卻不敢奢望的。但她隨即想到了保羅
的妻兒，目光黯淡下來，猶疑地說：&ldo;不，你有自己的生活……&rdo;
保羅擺擺手：&ldo;不要勸說了。嚴格說來，我比你更有責任保護她，因為是我
創造了這個生命。只是……&rdo;
只是我始終不知道這條路通向何處，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不知道這
個癌人變得強大後對人類是福是禍。我十分羨慕女人式的思維，她們只憑直覺行
事，從來不會有我的內心折磨……他笑道：&ldo;就這樣決定了吧。對這個打算要注
意保密，除了與家人的辭行必不可免外，不要對任何人說起。&rdo;
4 兩輛警車嘯叫著開到實驗樓下，上次來過的索恩警官費力從座椅中擠出來。
他是一個50歲的老警官，身材魁偉，左腿微跛，濃眉下鷹一樣的目光打量著爆炸
現場。三樓的窗戶都成了黑洞，各種儀器裝置的殘片掛在樹杈上，拋散在花叢中。
他對前來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