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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癥結不在這兒，癥結在於人類社會不能容忍一個異類。而父母呢，即使再愛女
兒，他們終究是人類社會的一分子啊。
也許只有瑪亞能陪伴自己？
這些天，她心中的戾氣起積越濃，她知道這是一種可怕的情感，終有一天它
會炸毀自己，炸毀爸爸媽媽。但她無法驅除這些戾氣。
離開這裡，離開爸媽，離開人類。
一旦作出抉擇，山中野景就立即凸現在眼前，那麼親切，那麼鮮活。那幢外
牆斑駁的石屋，鐵柵欄上的黃色薔薇，地裡的漿果，林中鬼頭鬼腦的負鼠，山凹
裡平靜如鏡的湖泊……
爸爸媽媽，我要同你們永別了，但願我們把過去的美好留在心底。
維姬送來早飯時，她沒有拒絕，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她吃得那麼多，就連熟
知她飯量的維姬也驚得合不攏嘴。飯後，她牽著瑪亞，不聲不響來到院裡，想察
看一下週圍的環境，但她剛剛踏上草坪，一位年輕的公司警衛就急忙跑過來：
&ldo;海拉小姐，為了你的安全，請你不要下樓。&rdo;
海拉冷冷地說：&ldo;我只在院裡轉轉。&rdo;
警衛尷尬地笑著，但口氣仍然十分堅決：&ldo;實在對不起，這是羅伯遜先生和
你父母的命令。&rdo;
一個身材高瘦的白人老者走過來，把警衛拉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然後走來
平和地說：&ldo;海拉，我領你到院中轉轉。&rdo;
他親切地拉著海拉的手，海拉不認識他，不免心中忐忑，但她順從地跟著老
人走了。瑪亞在兩人的腳下撒歡，跑前跑後，兩個警衛遠遠跟在後邊。老人慈詳
地說：&ldo;海拉，你知道嗎？4 年前是我用直升機把你和你父母送走的。&rdo;
海拉想起來了：&ldo;你是克里奧爺爺？我聽爸爸和媽媽說過你。&rdo;
&ldo;對，4 年不見，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rdo;老人向他指點著院中的景緻，漫
步走到院門口。克里奧饒有深意地指指門外：&ldo;看見那些汽車了嗎？是fbi （聯
邦調查局）的，從前天起就呆在這兒，一共有3 輛呢。&rdo;
海拉點點頭，感激地說：&ldo;謝謝，我知道了。我不想玩了，送我回去吧。&rdo;
下午，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媽媽一直在靈堂為來賓答禮。保羅不知道幹什麼
去了，一直沒露面。海拉枯坐在小圖書館裡，面色平靜，心中卻波浪翻滾。她打
算待明天葬禮結束後就找機會逃走，從此辭別人類社會。對此後的生活她倒不擔
心。她相信，憑自己的智慧和體能，即使到阿拉斯加的冰天雪地裡也能對付。但
是……她就永遠這麼一個人活下去嗎？
這世界上即使再有一個同類也好啊，不管他（她）是一個姐妹還是一個丈夫。
她嘆口氣，決定把這個問題放到日後再說，她現在要考慮更緊迫的問題。上
午克里奧爺爺告訴她，fbi 已經插手，政府肯定作出了某種決定。海拉知道這不
會是什麼喜訊，他們不會是來宣佈：&ldo;茲授予海拉。
羅伯遜小姐以人類的正式身份……&ldo;
達摩克里斯之劍已經懸在頭頂了，她一定要儘快離開。
12星期三上午9 點，豪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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