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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年輕後生按捺不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方犁道:「呸!我阿爹手藝,一縣的人誰不誇獎?是你們欺人太甚!」
不等李義說話,旁邊早有隨從上前喝斥,沙老兒也趕緊拉著那後生跪下,後生卻不服氣,梗著脖子不肯跪。方犁揮手斥退別人,指著後生道:「誰欺你們了?你今兒給我說清楚!要是不說,我治你的罪!」
那後生掙脫沙老兒,站起來道:「說就說!阿爹你勿要拉著我,咱要忍他們到什麼時候?……大人,我阿爹打了幾十年的鐵,從不曾做過一把壞鍬!滿縣的人誰不說我沙記的農具好使?可是從去年開始,各鑄造坊劃歸鐵署管了,每年憑票來鐵署裡領生鐵,打了物件再賣過來。工錢全憑鐵署裡說了算,領的生鐵也全不成模樣,根本打不得東西!我阿爹稍微多問兩句,便說是好鐵全要供給兵器坊,咱家這打農具的作坊,只配用這等生鐵!饒是如此,署裡現在還拖欠我沙家半年的工錢!幸而我阿爹打鐵幾十年還掙下點家業,不然,鑄造坊裡幾十口子早就喝西北風了!」
方犁聽他說完,轉頭看著李義,冷聲道:「李大人,他說的可是事實?」
李義忙急赤白臉道:「大人休聽這廝胡說!署裡何時欠下你工錢?況且那工錢都是上頭定好的,誰會少你一文一毫?這刁民滿嘴胡唚,拖下去給我狠狠地打!」
旁邊隨從立時便要上去拖人,小殷按劍喝道:「方大人還未發話,誰敢動手?」
隨從們不敢妄動,都拿眼瞟李義,李義惶然無措,只是流汗。方犁沉吟道:「李兄,他說你剋扣了他的工錢,你說你出的價格很公道。兩個說得都有理,叫我也難判斷。這樣罷,把鐵署裡帳目拿來我瞧一回,不就都清楚了?」
李義見他全不顧惜自己臉面,說查帳便要查帳,登時慌了,低聲懇求道:「方大人,署中帳目一向由署丞管著,他今日正好不在,煩請大人歇息一晚,等明日我叫了他來,再呈給大人看不遲!」
方犁冷笑道:「署丞不在,難道帳本也不在麼?若是嫌重,搬不過來,我這裡有兩個人,李兄儘管使喚!」
李義無計可施,只得讓人去尋署丞過來,隨從去了半日,才從縣中妓館裡把署丞拖過來。那署丞本來酒醉未醒,聽說鐵市長丞來此查帳,嚇得魂飛魄散。見方犁守在鐵署裡盯著,沒奈何,只得帶人胡亂搬了些無關緊要的帳薄過來。本來指望長丞一介書生,看不懂帳,卻萬萬想不到人家經商數年,最拿手的就是看帳篇子,翻了幾頁,便丟在地上,道:「拿這個來糊弄我呢?正經帳目在哪兒呢?莫非不敢示人?」
署丞立刻撲通在旁邊跪下了,不停拿眼看李義,身上篩糠似地抖。李義也曉得,此時並非年尾,必定有很多帳目還來不及做假,真被看見可就糟了。當下一橫心,湊過去斥退了署丞,低聲道:「都怪屬下無能,不能任人唯才。大人,安陵王殿下的第三子,乃是屬下姊夫,曾跟我多次誇讚過您,說大人是我大夏朝難得的才俊。還望大人看在安陵王他老人家的面上,寬恕屬下治下不力之過。」
方犁見他抬出安陵王,想了半天,只記起一個模樣威嚴的老頭來。想了想,也推心置腹地笑道:「李兄,你可曉得我為什麼忽然到這縣裡來?都是奉了皇命啊!陛下人雖在宮裡,四方卻有耳目,他老人家指派我來查帳,我能不來嗎?李兄,你想想,下頭鐵署若查出了事,我這長丞不跟著你們吃掛落麼?我勸你痛快些把帳目拿出來,若有問題呢,我還能提前想法子替你遮掩遮掩。若等到欽差過來,可就悔之晚矣……」
李義被他咋得一楞一楞的,左思右想,眼見也瞞不住了,只得信他一回,一咬牙,讓署丞搬出帳薄來。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方犁讓人把沙老兒和那後生都看管起來,自家坐在廳前,就著燈光看帳目,看了兩頁,打了個呵欠。李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