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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王立金頭上肩上和包上都積起一層雪，雪下得太密，像是把一袋浸了水的棉花一股腦兒都倒出來了似的。
王立金覺得包裹重了些，便停下腳步把大包卸下來，將上面厚厚一層積雪撣去，直起腰來正要再背上。
密密匝匝的雪花裡，王立金看不見身後三個悄悄靠近的身影，黑色的石頭和長長的手臂在雪花中劃出一條冰冷的弧線。
&ldo;嘣!&rdo;一聲悶響。
王立金腦袋往旁邊一偏，覺得腦子裡裝的東西像急轉彎的汽車裡沒繫好的貨物全被甩到一邊，震得他頭髮暈，眼前一片黑，白色的雪花便都消失了。
暈眩過後，強烈的痛感才襲來。他一個趔趄，竟沒有倒下，反而勉力穩住了身子，轉過身去。
但他什麼也沒看清，眼前一個東西一晃，前額便像是撞在堅硬的石牆上，他終於倒了下去，意識模糊間只記得一手緊緊抓住包裹。
那裡面裝著他所有的希望，是他離家漂泊這麼多年，第一次讓他覺得自己有所成就，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還有價值的東西。
他的頭栽在雪裡，不一會兒又往下陷進去，溫熱的血融化了頭下的積雪，紅色在他身下蔓延，像窗花一樣鮮艷。
&ldo;媽的，竟然能挨住那一下子，幸虧老子手腳快!&rdo;耳朵裡嗡嗡作響，王立金只隱約聽得這聲音像是從縹緲的天際飄來，穿透綿密的雪，變成冰塊重重砸在他身上。
&ldo;他……他不會死了吧?&rdo;一個年輕的聲音問。
&ldo;管他死沒死，先找東西!&rdo;前面那個聲音很焦躁。
包裹被人大力一扯，拖動王立金的身子在雪地上劃出一條紅色的印記。
&ldo;靠!&rdo;那個聲音咒罵著，一腳踩在王立金的手上。
但王立金沒有放手，那人洩憤似的在王立金腰上踢了一腳，才道：&ldo;你看著他，你，過來幫我找東西。&rdo;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王立金的的身體在迅速變得冰涼，他祈禱著那些錢能夠不被找到。
&ldo;媽的，放在哪兒了?&rdo;果然，那個聲音又響起。
&ldo;我們這樣，是不是算殺人了?&rdo;年輕的聲音裡王立金很近，語氣裡帶著恐懼。
&ldo;少他媽囉嗦!&rdo;
刺啦一聲，包裹被撕壞了。
&ldo;在這兒!&rdo;第三個不一樣的聲音響起，冷冷道：&ldo;哼，藏得還挺深。&rdo;
過了一會兒，冷冷的聲音又道：&ldo;一共三萬六，果然還不少。&rdo;
&ldo;他怎麼辦?&rdo;年輕的聲音問。
王立金緊閉著雙眼，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冷冷的聲音答道：&ldo;就扔在這兒，這麼大的雪，明天一早起來就一點影子也沒有了，起碼得明年三月雪才能化盡，哼，到時候……&rdo;
&ldo;夠狠心呀!&rdo;焦躁的聲音恢復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滿意。
&ldo;算他倒黴，誰叫他大雪天趕路，不就是想讓村裡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大孝子!呸!&rdo;
&ldo;走吧。&rdo;第一個聲音先說道，雪地裡響起了腳步聲。
緊跟著有兩個人跟了上去，腳步聲漸漸遠去，只剩下雪花一團團打在帆布包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王立金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孤獨感和悲哀包裹，這種情感似乎以前曾有過，但那時忙於生計，因此從不曾拿出來細細體會。那個時候，不管生活如何殘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