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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予,跟姑姑回去,姑姑帶你回王宮。”
戈曳皎皎拉過他的手。
綿軟的手套很是厚重,是黑色的布料,裡面塞滿了棉絮。
這東西倒是新奇。
以往只用過護膝,手上抱著一個手爐取暖,怎麼就沒人想到可以做一雙手套呢?
回頭讓生蘿學著樣子做幾雙。
她的手每到冬季就會生凍瘡,昨日開始又長起來了,又癢又痛的。
戈曳皎皎拉著他走,戈曳宏卻蹲在地上耍賴不肯走了。
“姑姑我不回去,宮裡太無趣了,人人都怕我,玩個什麼遊戲個個人都讓著我,父王日理萬機,就是新年那一日也才有空陪著我吃了一頓飯,一點都不好玩兒。”
戈曳宏耍賴,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子君長情遠遠地看著。
想著這小糰子的手沒好之前,這兩日還是將他留在府中才好。
“臣下已經留王子殿下在府中用午膳了。”
子君長情站在戈曳皎皎身前,他身材高大,一下子襯得戈曳皎皎分外嬌小。
即使現在他低著頭,戈曳皎皎也得仰著頭看他。
眼中都是質疑之色。
戈曳皎皎冷聲問他:“你不恨嗎?”
子君長情笑意不達眼底:“自然是恨的,但……那又能如何?前兩日不是已經嘗試過嗎?結果如何呢?識時務者為俊傑。”
戈曳皎皎不信。
“如此你便屈服了?”
子君長情扯了扯嘴角,這次笑意更顯真誠了一些,他道:“我得好好活著啊,如今我這條爛命是用無數人的血淚換來的,難道我不該活著嗎?能活一天算一天罷。”
說完他又看向坐在雪地裡耍賴的戈曳華予,伸手將他抱起來:“稚子何辜?公主儘管放心,我子君長情還沒到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你以為……我像你?”
你以為,我像你?
這句反問,讓戈曳皎皎燒紅了麵皮,不過很快又被內心的無奈與苦澀壓下。
他如今未處在高位,自然可以守著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
身處高位若是想要有所作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就得殺伐果決,否則……
南朝怎會有今日?
他們立場不同,她自然沒有必要同他講這些。
她也沒有必要讓他來懂她。
雪又開始下了。
北方的冬季比南方來得早,去的也更遲一些,連下一日一夜的鵝毛大雪。
也不知,那些連冬衣都置辦不起的人家,能不能熬過這個新年。
戈曳皎皎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這雪花如棉絮一般大,西北和北部邊境增加奴隸軍隊數十萬,自然軍用開銷要增加數十倍不止。
昨日剛接到孟國那邊派出去的細作傳回來的密報。
孟國恐有異動。
……
她眉眼間不自覺染了愁緒。
戈曳華予見自家姑姑沒跟上來,抬眼望過去,就見一身紅衣的女郎抬頭望雪清染愁緒的模樣。
“長情哥哥,你快回頭看。”戈曳華予摟著他的脖頸子。
子君長情頓住腳步,回頭看。
茫茫白雪中,萬千雪色下,唯有這一抹紅衣讓人為之駐足。
戈曳華予低聲在子君長情耳邊,驕傲道:“長情哥哥,我姑姑好看吧?”
子君長情回過神,就決絕地轉過頭,像是在掩飾什麼一般,輕咳了一聲。
“長得再美,若是個蛇蠍心腸的人呢?看人不能看臉。”
“我姑姑人美心善!”
戈曳華予更驕傲了 。
人美!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