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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聞言心下一鬆,不由感慨:裴烽真是個聰明人。
她與這個繼子並不算多麼親近,但一直以來她也願意關照這個繼子,更能心境平和地欣賞他,因為他的的確確很懂事,總能無形中化解矛盾,讓大家都自在。
裴烽自覺放棄,裴硯在身份上又差著些,那裴煜應該就穩了。
——胡大娘子無聲地舒了口氣,皇后靜靜看著她,意有所指地笑道:“你家大郎,是個與世無爭的。”
“……是啊。”胡大娘子回了回神,也銜起笑來,又說,“我們家一共來了三個,也不知哪個能合太子殿下的脾氣。”
皇后只作沒聽出她語中的探問,閒閒笑說:“這本宮倒也說不清了。他們男孩子找兄弟交朋友的事,我們哪能清楚?倒是你們定國公府的孩子,本宮瞧著總比旁人家的好,讓人放心。不論日後是哪個留在東宮做事,本宮都高興。”
皇后這話裡的器重毫不遮掩,胡大娘子雖沒探出自己想聽的,也只得欣喜地笑起來:“娘娘謬讚了。臣婦倒指望家裡這幾個不中用的兒子日後能跟著太子好好學學東西,好過悶在學塾裡死讀書。”
皇后頷了頷首:“本宮記得你家大郎上次恩科時去了?”
“唉。”胡大娘子笑喟,“失利了,沒能考中,下回再說吧。”
皇后一哂:“這科舉一次就中的寥寥無幾,一輩子不中的倒大有人在。他還年輕呢,慢慢來便是。”
“是啊,上次他也說,只是先去試試看,探一探自己的底子。”胡大娘子悠悠含笑,就像一個慈母在說自己所生的兒子。
長秋宮這邊一派和氣地聊著,東宮那邊,眾人在午膳前交了卷,小歇不多時,太子就賜了宴下來。午膳過後,太子可算露了臉。
眾人終於聚到了內殿與太子閒談。這其中一多半人沒見過太子,像裴煜裴硯這樣門楣足夠顯赫的時候倒是見過,但也只是年節入宮宴飲的時候混個點頭之交,沒正經說過話。
所以若真是“閒談”,大家還真沒什麼話講,史政一類的問題就自然而然地被端了出來。做學問的事,認不認識都可以一道聊聊。
然而這一聊就是大半日,眼看殿外日頭漸漸西斜,裴硯神使鬼差地想:若一時半刻回不去,楚沁會不會餓著自己傻等他啊?
這念頭不起則已,一起就讓他忍不住總要去想。最初倒還好,他想著這些也沒耽誤正事,依舊與眾人有問有答。後來有個話題一時輪不著他開口,他無所事事之下就走神走得厲害了那麼一點,等到再回過神的時候,太子已經叫了他三回了。
“裴三郎?”
裴硯驀然驚醒,側首一看,太子坐在主位上一臉好笑地打量他:“上哪兒神遊去了?”
裴硯頓時侷促,忙起身長揖:“殿下恕罪。”太子無意怪罪,端起茶盞啜了口茶,也不提剛才議了什麼,就道:“你什麼看法,說說看?”
裴硯凝神,清晰感覺到幾道看訊息的目光投過來。萬幸他學黑白子時練過一心二用的本事,方才雖然太子叫他的前兩聲他都沒聽見,但真走神走到那麼厲害也就只兩息工夫,之前的交談他雖心不在焉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是在議治水的問題。
裴硯於是張口就答,挑揀著有史以來的經典學說講了些,又說了說從太傅從前的文章裡看到的觀點。太子聽完沒做置評,只又道:“你倒是說說,方才到底走什麼神呢?”
太子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看大家神經繃久了都累了,連裴硯適才的走神也多少和疲憊有關,便有心想說笑幾句讓眾人都放鬆放鬆。
這話卻令裴硯面紅耳赤,心下掙扎一番,他終是老實答道:“臣今早離家時答應了娘子要回去用晚膳,適才看天色晚了,怕她等得餓。”
太子眉心輕跳:“嫌孤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