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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怔忪半晌,茫然又訝異。
她不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望著他做不出反應。然後慢慢的,那份茫然一點點化作恍悟,她遲鈍地讀懂了他心底的那份敏感。
這本也不是多難懂的事,他帶著那樣微妙的出身在這榮耀無限的國公府里長大,箇中自有不為人知的秘辛。只是上一世他們雖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卻一直“公事公辦”的時候居多,貼心的話說得極少,他便也不大愛說那些往事,更不會在她面前暴露弱點。
可現下為何突然就說了呢?
楚沁不大明白,暗想大概是因為他現在還年輕,而她又不像上一世的此時那般與他客氣。加上今日頗有些事端,他們一來二去地打交道,不知不覺間就比上一世更熟悉了,她又恰在此時不小心地觸到了他心底的敏銳之處……
楚沁胡亂理著思緒,理智上只想將這事探究個明白,心中的慌亂卻更深了。
她心裡泛開一股濃烈的心疼,為著他的隱忍,為著他深埋心底的那份痛。
她一時忍不住地在想:上一世她從未察覺他的這份難過,那在那麼多年裡,他是怎麼過的呢?
他們再不親近也是夫妻,如果他有這樣刻骨銘心的難過,她至少該聽他說說呀!
她想起她母親離世的那陣子,他只消有空就一直在陪著她。那時她心力交瘁,便也沒太在意過,可現下回想起來,她當時其實情緒很差,陪在她身邊並不會是多舒服的事情。
可他還是那樣做了,一直到她心情好轉他才又專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她對於他的心事,一點都不清楚。
楚沁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她原本以為上輩子她只是沒顧好自己,卻恪盡職守地當好了妻子、當好了母親、當好了兒媳,但現下看來,起碼在當妻子這一點上她大概做得也並不怎麼樣。
有那麼一瞬,她很想回到前世把這些都弄個明白,至少要弄清他的心思,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遲鈍糊塗。
但這一切已經註定沒有答案了,她無可回頭地當了一輩子“糊塗鬼”。
楚沁心中五味雜陳,就這樣又在那裡杵了良久,久到裴硯手中的書都翻了兩頁。
裴硯的目光一行行地劃過書上的字,可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他餘光一直睃著楚沁,心裡好像在盼著她走,又有點自己也說不清的怪異情緒。
他又翻了一頁書,楚沁掩在袖中的手相互絞了半天,揣著一顆跳得七上八下的心慢吞吞走回他桌前:“昨晚三郎來的時候,我是沒睡。”
他視線未動,隨意地又翻了下書,自嘲輕笑:“我知道。”
楚沁的手指又用力地相互捏了捏:“但我不是不想見你,你想多了。”
裴硯挑眉,眼睛抬起來,複雜地看向她。
他本已習慣於被拒之門外,讓她直說只是因為他不喜歡那種虛假的遮掩,想在自己的院子裡聽些真話。
她這樣一解釋起來,他倒不知道怎麼辦了。這府裡以各種拙劣的藉口將他拒之門外的人很多,非要來跟他解釋的可沒有。
他一時只得按兵不動地看著她,譏嘲地想,這到底有什麼可解釋的?
他又不能把她怎麼樣。
楚沁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我只是……我只是當時不太方便罷了。你若早一刻到,我肯定好好請你進來。”
“哦。”裴硯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地垂眸,視線重新落回書上。
“是真的!”楚沁看他明擺著不信,心下有些急了。她幾步繞過書案走到他身邊,看他不再抬頭,她就蹲下身,注視著他的眼睛道,“你若不信,我……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在做什麼!”
裴硯淺怔,鎖著眉看過來:“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