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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姜染感覺這傢伙聒噪地很,實在很想讓他閉嘴。
「當然不!」頭顱信誓旦旦,「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訴你,不想知道的我也能告訴你,其實我就是想說話,說什麼內容都不重要……」
姜染提溜著他的頭髮,帶他來到了水邊,不堪其擾地將頭顱放在了水中涮了涮。
頭顱口鼻浸水,咕嚕嚕地翻了會兒白眼,姜染再把他提起來,他嗆地直咳嗽。
「咳咳咳嗆死我了,你小心著點兒,看你脖子上掛了個銅魚,誒,你就是那個收妖屍的吧,你在妖修界小有名氣,畢竟願意給妖收屍的,就你一個,咕嚕嚕嚕……」
頭顱還沒說完,又被姜染提溜著放進水裡涮了涮。
如是三次,總算把這顆黑魆魆的腦袋涮乾淨了。
「你可以消停一會兒麼,就閉一會兒嘴,聽你說話我腦殼疼。」姜染嘴上這麼說,但對待妖屍,還是挺尊重的,拿自己的衣袍給頭顱擦了擦臉。
「不能!」頭顱十分不喜歡別人叫他閉嘴,「我就是為了開口說話,才自裁的,我都閉了一輩子嘴了,你就不能體諒一下?」
姜染仰天嘆氣,將頭顱丟給銀眷。
這顆腦袋長相平凡,是個不太讓人容易記住的樣貌,平平無奇,泯然眾生,被銀眷捧著的時候,他那平凡的樣貌尤其明顯。
不管怎麼說,是姜染把他挖出來的,便要負責到底。
他在溪邊洗了洗臉,找了個樹蔭,與銀眷對立而坐,打算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
說起這樁往事,頭顱一臉悽苦:「我有名字,叫賀舒霆,是樹妖,但不是尋常的樹妖。」
用賀舒霆的話來說,他是有些血統在身的樹妖,這就跟人界的帝王一樣,他能操控植被,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與水螅一族一樣,是妖族中罕見的,能夠以自身為迴圈,超越生死的種族。
賀舒霆現在只有一顆頭顱,但他的頭顱就是他新生的種子,只要埋下這顆頭顱,百年之後,他又能再次行走於世間。
賀舒霆的妖生,分為兩個階段,能說話的階段,和不能說話的階段。
他於人世間行走時,口不能言。
只有暫時死亡時,頭顱中才會長出能說話的舌頭。
「我之所以自裁,是因為我太想說話了!我遇到一個人,我很喜歡他,我想親口把這份喜歡告訴他,你們一定要帶我找到他!」
因為想要親口對一個人說喜歡,就輕易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姜染能感受到賀舒霆的迫切。
妖族的感情,永遠是赤忱而熱烈。
「他叫什麼?住在哪裡?」姜染髮問。
這倒是讓賀舒霆犯了難,「問題就在這兒,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兒,我只知道,我統共遇到他三次,他次次都在自裁……」
姜染:「……」
看得出來,算是興趣相投了……
一個十分愛自裁的人,在蒼溪鎮這樣的小地方,隨便打聽一下,定能有線索。
可問題是,賀舒霆死的時候,周遭的植物為了保護他,徹底佔據了蒼溪鎮,原本鎮中的人都被嚇跑了。
如今雖然一切恢復原樣,但蒼溪鎮現在只是個空鎮,須得等鎮中的人再搬回來。
不是一兩天之內就能解決的事。
於是,姜染帶著馬車裡等待的白文星,桑濁,提溜著一顆頭顱,與銀眷一起住進了一間無人打理的客棧。
植物瘋長之時,人們都忙著逃命,客棧裡的東西一應俱全,姜染簡單地將大堂打掃出來,在夜幕降臨之前,點燃蠟燭,緊閉大門。
銀眷捲起袖子,做了幾樣簡單的菜餚,將家裡的孩子都餵飽。
天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