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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堇天替他們分析:“眼下想活命,只剩兩條路。要麼辭官,要麼找端王投誠。我看你們也不像是能投誠的樣子……”
“當然不投誠。”李雲錫斷然道。
楊鐸捷嘆了口氣:“是啊,我準備辭官了。”那殿上已經沒有值得效忠的人,這城裡他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回去孝敬父母。
李雲錫卻頓了頓。辭官這種結局,聽起來未免慘淡。他開始考慮血濺大殿名垂青史的夙願。
“我倒是想去投誠試試。”爾嵐輕飄飄地道。
李雲錫:“……”
李雲錫:“什麼?”
爾嵐並無說笑之意:“擁皇黨此時多半辭官保命,朝中會有一大批空缺。端王需要人為他辦事,短期內不會對剩下的人動手的。”
李雲錫心中一急,還沒開口,岑堇天卻已經皺起眉:“爾兄如此聰慧,怎會不知端王定然秋後算賬?”
“走一步看一步吧,真到那時再死不遲。”爾嵐似乎並不忌諱在病人面前談論生死,“想來比起一頭撞死那種盡忠,陛下也更想看到我們護一方百姓安好,別讓他們為這動亂所累。”
李雲錫:“……”
他的夙願有那麼明顯嗎?
李雲錫陷入糾結之中。他已經不是剛入朝時一根筋的愣頭青了,自然聽懂了爾嵐的苦心。然而此時向端王低頭,那是奇恥大辱啊!
岑堇天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大廈將傾,一人之力何其微末。人生苦短,爾兄正值大好年華,不如為自己活一回。”
爾嵐笑著搖搖頭,一雙秀麗的眼睛不閃不避地望著他:“岑兄有所不知,我留下是為大義,也是為私情。”
李雲錫和楊鐸捷同時嗆咳起來。李雲錫心中苦澀難言,楊鐸捷則在感慨不愧是他結義兄弟,斷袖斷得坦坦蕩蕩。
彷彿過去良久,岑堇天茫然地笑了一下:“原來爾兄在此地已結了良緣?那卻是喜事啊。”
“嗯,是喜事。”爾嵐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外面情況如何了。”
她離開了。
李雲錫和楊鐸捷如坐針氈地僵在原地。岑堇天垂下眼睛,也沒再說話。
半晌,李雲錫一言不發轉身出門,踢了一腳柱子。
他抱著腳喘了幾口氣,又兜回來,惡狠狠道:“那我也不走了!”
楊鐸捷左右看看:“……都不走?那我走了。以後總得有個人為你們立個墳。”
楊鐸捷連夜寫辭呈的同時,端王正鐵青著臉色,望著梓宮中皇帝的屍身。
在他身側,心腹跪了一地。
夏侯泊臉色衰敗,額上的冷汗拭去又滲出。心腹看得膽戰心驚,勸道:“殿下養傷要緊,還是早些躺下休息——”
夏侯泊打斷道:“這個人,當初是中軍送過來的?”
心腹:“回殿下,是中軍押來的,還說洛將軍親自審問過。”
夏侯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伸手將那屍體臉上緊貼著的面具揭開一角,自言自語般低聲道:“連中軍也會叛變麼……”
直到這個“夏侯澹”嚥氣之時,他才發現人是假的。
當時他大發雷霆,本想將訊息捂著,繼續秘密追捕真皇帝。無奈那些作死的文臣逼得太緊,大有再不能面聖就以身殉道的架勢。夏侯泊不敢在這種關頭掀起民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見了這冒牌貨的屍體。
緊接著他便安排儘快出殯。如此一來,只要一口咬死夏侯澹已經入土,日後就算再冒出一個真的夏侯澹,他也能倒打一耙,聲稱對方是假冒的。
只是被這冒牌貨矇蔽了數日,後果有可能是致命的。真的夏侯澹到底逃去了哪裡?是趁著他們搜查鬆懈時逃出了三軍的包圍圈,還是被某一方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