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與疏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金闕街上正熱鬧,暖陽鋪地,打掃得乾乾淨淨。糖鋪酒肆的店旗飄揚,小二肩搭一條白帕子,殷切地招呼客人入座,捏泥人的和糖葫蘆的叫賣聲有意壓制彼此。
販夫走卒行色匆匆,膏粱子弟則成群不緊不慢地晃在路上,車馬有序地徐緩駛過。
一陣馬蹄聲噠噠淹沒在喧囂中,有眼尖的,瞧見騎馬而來的正是燕王府的世子爺。
世子爺高居玉鞍上,頭戴金冠,身著絳紅色廣袖束腰華袍,上用金線繡流雲蝙蝠暗紋,氣度典雅至極。
一副面若冠玉的菩薩相,高鼻樑襯起兩道濃眉,雙瞳清澈和煦,嘴角弧度上揚,看誰都像帶著笑,親切異常。
街上未出閣的小姑娘見了,先是怔然而傾慕地望,回過神來驀然羞澀紅了臉,忙避閃開眼神。才矜持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又忍不住仰頭去望,恨不得用目光將那英俊兒郎喚過來。
有膽大的姑娘妄言道:“若能嫁給世子爺,便是做夢也能笑醒。”
小販和店小二們則唏噓搖頭,僅憑這身皮囊,若世子爺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媒婆早就把門檻給踏破了。可惜誰讓人家身份不同尋常呢,誰敢擅自去說他的親事。
藺長星獨身騎馬到了會面的地方,勒著韁繩,坐騎踏起碎步在門口繞了兩步。
顯然茶樓已經被清了場,門庭冷清,門外的僕人專為等他進去。
那奴僕見到他來,目光恭謹,兩步迎到面前行禮。
“你們周大人在裡頭?”藺長星揚聲喊道,見他點頭,一笑跳下了馬。他不肯讓人伺候,自己親自將馬拴在樁子上,無所畏懼地踏進茶樓。
心裡盤算著,朗朗乾坤的皇城下,燕王府的世子大搖大擺走進來,應該不必不擔心出不去。
儘管周家在宴京城可謂隻手遮天,與謝家分庭抗禮多年,朝堂上一半都是他家門生和姻親。但周書汶膽子再大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這周書汶時任戶部侍郎,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明眼人都知道是他那相爺爹在後面扶持,但他個人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不容小覷。
可惜,家世好本事大有什麼用,一個心術不正人品欠教的混賬罷了,披著人皮裝正經人。
論相貌雖然不醜……藺長星隨意抬手理了理衣袖,得意地挑了下眉,跟自己比肯定差遠了。畢竟姐姐說過,她只對自己見色起意過。
裡頭靜無人聲,茶香隱隱,奴僕一路引他到周書汶面前。
周書汶正動作優雅地煮茶,聽到腳步,溫聲喚他入座。
他注意到藺長星一改往日的素淨,今日打扮得貴氣精神。雖在南州那樣的小地方長大,到底是燕王府嫡子,教養儀態不輸旁人,真可謂意氣風發又幹淨明亮。
可是誰能想到,那夜一柄扇骨沾滿人血,勾唇彎眉就斷人腿臂的修羅也是他呢。
尋常貴胄被人頂撞,當場出氣便罷了,轉過頭誰還惦記。
但這位世子爺心眼小手段狠,夥同江鄞緊咬,進京兆府的那幾個全折了,賭坊也被抄被封,白白損耗他的人手和銀袋子。
得不償失四個字,周書汶在他身上領悟到了。
但見他目露喜色,興致頗好地打量屋內陳設,還順口問了句屏風是何人所畫時,周書汶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或許也就是脾氣大的小孩子,未必是針對自己。不過一個江鄞,還沒那麼大本事幫他順藤摸瓜查到自己頭上。
只是,江鄞既然肯幫他,多半是謝辰授意。
思及這裡,周書汶只覺一陣心絞痛。他亦非不悔,當年他成親後,謝辰說走就走再不瞧他一眼時,他就悔了。
這些年來他盡力彌補,輕易不讓自家夫人出去礙謝辰的眼,且哪年她過生辰他不盡心準備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