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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彷如一股清泉,衝散了大殿內曖昧混雜的濃香,讓人一下子都清爽了。
「這個要拿下來吧?」扣扣子前,我想將他戴的串珠取下來,才剛碰到,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拿到一邊。
我會意退開:「知道了,不碰不碰。」
他自己將串珠取下,就那麼隨意地往床上一丟,過長的背雲垂落下來,甚至打在了床架上,看得我心疼不已。
「你這些東西還是放放好吧,就這麼放在外面……不大安全。」我望著不遠處那一架閃耀,委婉提醒。
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反正表情沒什麼變化。
睡衣的扣子是盤扣,他一隻手不太好系,仍然需要我代勞。等系完釦子,我自覺後退,他腰帶一抽,腰間那堆衣物便落了下來,堆在了地上。
跨出那堆衣物,他拿起床上一條同樣是米色的褲子,看著我朝門口抬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不用我幫忙嗎?」我裝著糊塗。
他靜靜凝視著我,表情沒有半分鬆動。
我舉起雙手,向門口倒退:「行行行,那我走了,明天再來報導。」
我替他將外頭的院門關好,獨自回了研究院。
接下來的幾天,我如約報導,替他做些雜活。可能少了言語衝突,倒是相處越發和諧。
白天沒事就跟他下下棋,看他接待信眾,偶爾劈個柴,晚上給暖爐填滿柴火,等他洗完澡換完睡衣了再走。
極特殊的情況下,也會幫他接電話。
就像現在。
摩川的房間裡有一臺電話,就在他房間的床頭櫃上,款式是非常老的白色座機,不知道已經用了多少年。
我跟摩川下了一整晚的棋,被打得潰不成軍,聽到電話鈴聲,忙不迭要去接:「走走走接電話去,這個點打座機一定是重要電話。」
按下擴音,我用一種標準的客服音說話:「餵?您好,請問找誰?」
對面的人好半天才開口,聲音十分年輕:「夏人?你是誰?我舅舅呢?」
舅舅?
「你是小鳶吧?」我很快猜到他的身份,「你舅舅在邊上呢,他在止語,說不了話,你有話就這麼說吧,我替他傳達。」
「止語?」少年的嗓音已經過了變聲期,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從聲音都能聽出那股不羈勁兒,「為什麼突然止語?」
我看了一旁的摩川一眼,他朝我搖了搖頭。我立馬心領神會,沒說他破戒的事,只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讓賀南鳶回來自己問他舅舅。
「那你是誰?這麼晚了為什麼在廟裡?」得到一個答案,他又問出更多問題。
恍惚間,我有種此時此刻在被警察審訊的錯覺。
「我是你舅舅大學時的同學,叫柏胤,按輩分你得叫我聲『叔』,我們剛剛在下棋呢。」我笑道。
「大學同學……你跟嚴老師也認識?」
「我跟嚴老師是髮小。」
那頭終於消停下來,似乎是陷入某種沉思中,沒再發問。
摩川忽然伸手過來,一下子按掉了通話,表情透著淡淡不耐。
「你幹嘛?他還沒說完呢。」我驚訝地看向摩川。
他瞥了我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在他臉上彷彿能讀到文字,那行字寫著:我管教我外甥,你少插嘴。
我坐在他床上,手肘撐在床頭扶手上,支著下巴:「行行行,我不插嘴,你有本事自己跟他說。」
過了沒多會兒,電話再次響起,摩川按下擴音鍵,對面還是賀南鳶。
「剛剛是你舅按的電話,跟我沒關係啊!」我連忙撇清自己。
不過賀南鳶並沒有糾結方才是誰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