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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赫臨逍,這世上應該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近他的身才對。
赫敬定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手,輕嘆了一聲,眸中儘是心疼。
江離不悅地撇了嘴,「你有事瞞著我?」
「不過是一群無知的百姓而已,」赫敬定無謂地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是輕柔地吻了吻江離滲血的唇瓣,呢喃道:「那是你未來的子民,我不會傷害他們。」
江離之前的話很明顯,她會直面一切苦難,放傀儡自由,承擔本屬於自己的責任,親自登基,而不是再將自己的主傀視為擋箭牌。
「放肆!」
江離素來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極少如眼下這般厲聲怒罵:「他們敢!怎麼回事?」
赫敬定神情冷漠,唯獨手上的動作溫柔清淺,「為了防止活人接觸中毒者被感染,所有赫氏皇族親自處理毒人,百姓好奇為何我們不會中毒。」
江離身形一頓,良久才試探性地問道:「他們知道了?」
「赫氏皇族的真實身份被爆出是傀儡,」赫敬定笑容寡淡,鋒利的五官如今也柔和了下來,只有在江離面前,他才會袒露出自己的全部,「本該為活人所驅使的傀儡竟統治了他們數百年,這般屈辱……誰又能接受呢?」
在活人的心中,傀儡的存在便是被奴役、被壓迫,他們不配擁有自由與尊嚴。
更何況,如今傀儡竟貴為皇族,騎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赫氏是為了救他們,」江離沉默了片刻,唇角勾了勾,莫名的苦澀與厭惡,「這便是我未來的子民……」
自私自利、自傲自大。
所謂活人不過如此,即便擁有情感也被拋之腦後,相較之下,還不如傀儡純潔無瑕。
「我本來便不想繼位,」江離信手摔碎了面前的杯盞,冷笑道:「我不是個合格的皇帝,我討厭那些子民,只想殺了他們。」
赫敬定沉而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離。」
他似乎有些發抖,手指比昔日更涼,冷得江離打了個哆嗦。
「我不會死的,小定子。」江離笑靨如花,猶如初見時那般狂妄而自信,「誰都會死,只有我不會。」
她攥緊了酒葫蘆的繩套,附在赫敬定耳畔輕聲說了些什麼。
「阿離,」赫敬定無比擔憂地凝視著她慘白的小臉,斟酌了許久還是道:「自古以來,從未有人敢嘗試過如此聞所未聞的可怕想法,你不必為我……」
「是為了我們。」
江離的食指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薄唇上,蜻蜓點水。
「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赫氏皇族的身份暴露,最不好過的實則是赫臨逍。
大祁的百姓本便是個粗莽的性子,端起碗吃飯,放下碗暴動,不值了為屁大點事便到處起義,遑論是如此驚悚的事實。
一時間,禁城周遭圍滿了起義的百姓,紛紛叫囂著要皇帝出來受死。
赫臨逍不得不召集了所有赫氏親王,將禁城團團包圍,屠殺所有膽敢靠近的百姓,赫敬定遙遙地站在城門外遠眺,平靜無波。
活人來得再多也是送死,亂成一團的攻擊不僅效用不大,反而會自亂陣腳。
他越過了自己的異族與同族,靜靜地逆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如今又逢寒冬,簌簌的雪花飄落在大地之上,被人們踩踏成了骯髒的泥濘,呵氣成霧,美麗而浪漫,更如縹緲而不切實際的夢,一揮便飄散在空中,無處可尋。
「他們要殺人滅口,你是來救我的麼?」
少女嬌俏的笑聲彷彿仍歷歷在目。
不諳世事、無拘無束,在漫天遍野的蒼茫白雪中猶如最純潔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