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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頓,狀似無意道:“聽說你前兩日教訓了常貴?”

謝南枝研磨的動作一停,過了一息,又神色如常地繼續了。

“是。”他說,“殿下要懲治我嗎?”

沒想到梁承驍反問他:“孤為何要懲治你?”

“這翠玉軒裡,你是主子,教訓個欺主的下人,有什麼可懲治的。”

謝南枝聽了,有些意外他的態度。

雖然他也猜到常貴估計不是梁承驍的人,但擺在府內總管的位置,想來是有點用處的,因此也做好了被敲打的準備,卻不成想,對方根本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以為出於名聲考慮,您至少會在外人面前訓斥我一番。”謝南枝說。

梁承驍抬眼看他:“為什麼?”

謝南枝想了想,客觀道:“不然明天以後,東宮就會傳出流言,說我驕橫跋扈,才來府上不久就仗著您的寵愛,恣意妄為、欺壓下人了。”

“……”梁承驍聽笑了,擱下筆評價,“你對自己的新身份適應得還挺好?”

謝南枝不覺得這是句貶低之詞,接受度良好地應了:“謬讚。”

這批奏摺裡應該沒什麼要緊事,梁承驍的處理速度很快,揀著重點一目十行地掃完,需要批示的簡要回復,不需要的則籤個龍飛鳳舞的閱,示意已讀。

為避嫌,謝南枝從始到終都沒有往桌面細看,研完墨就自覺退了回去,想重新去另一邊翻醫書。

只是才放下墨條,梁承驍就似有所覺地抬頭,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孤早就想問你。你身上是什麼氣味,平日裡燻的香?”

謝南枝畏寒,初春的天,室內仍點著金絲炭,混在其間的香料氣息也在緩慢揮發。

往日梁承驍並不喜歡這個氣味,因此從來不用,今天有謝南枝在旁邊,那些惱人的氣息好像都叫他身上的冷香蓋去了,連日來因頭痛緊繃的神經都舒緩了幾分。

謝南枝怔了一瞬,下意識自己聞了聞,沒有感覺到任何味道。

“我平時不薰香。”他不確定答,“可能是金蓮枝的味道?最近服的藥裡有這一味。”

金蓮枝又稱木天蓼,是用於調理體寒的常見藥材,也是今天引了那狸奴來調皮搗蛋的罪魁禍首。

梁承驍很是無語:“孤又不是貓。”

謝南枝自己毫無所覺,但每次他靠近,或者無意斂起衣袖的時候,那段極淡的香氣就會悄然而至,像臘月裡覆雪的梅。

“那可能就是下午在梅樹上沾的吧。”謝南枝說。

梁承驍看上去並不相信,但他也不是非要一個答案。

原本看奏本就疲累,旁邊有個能舒緩頭痛,還稱得上賞心悅目的擺件,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你不是要看書麼。”他換了本奏疏翻開,散漫道,“椅子搬來這裡看。”

謝南枝任勞任怨,給太子爺當了一下午的人體香爐,直到晚間的時候,持書冊的胳膊都舉得痠痛了,打從心底嘆息在東宮討生活不容易。但礙於寄人籬下,不好多言,只好在晚膳時鬱悶地連用三塊豌豆糕,聊作心理安慰。

原本在旁邊彙報瑣事的紀聞眼睛都盯直了,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麼端莊又迅速地把一盤糕點塞進胃裡,還做到每一口細嚼慢嚥的,直到梁承驍屈指敲桌面,才把他飛了的神思喊回來。

“看哪呢?”梁承驍問。

說這話時,他面上沒什麼表情,但紀聞跟他這麼久,哪看不出他不虞的情緒。反應過來之後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地上,再不敢亂瞟了。

梁承驍睨了他一眼,說:“繼續。”

紀聞於是老老實實道:“醫師配好了阿紅花的解藥,叮囑您下次犯頭痛的時候就用上。只是此藥並非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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