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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就將方青時拉了起來，&ldo;走。&rdo;他一聲大喝，拖著方青時離開，媽媽跟在後面，為方青時拍了下衣服上的灰塵。

&ldo;跪在地上。&rdo;男人出了街，就將方青時按在了街角。

已經是夜裡十點，人煙稀少，偶爾有人走過，也是裹著大衣，神色匆匆。

方青時跪在地上，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被扒了，然後穿在了男人身上。風很冷，颳得方青時的臉開始發紅。

她看見一個人經過，就跪在地上磕個頭，聲音沒有半點情感起伏，只是平靜地念著臺詞，&ldo;好心人，給點錢吧。&rdo;這就是男人的謀生手段，讓孩子乞討。

男人蹲在房簷下抽菸，紅紅的菸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燈塔。

方青時仍舊想不出任何可以逃跑的方法。

&ldo;叮咚。&rdo;一個硬幣落到了自己面前，方青時沒有抬頭，只是機械地將頭磕到了地面，&ldo;謝謝。&rdo;

面前的人還是沒有走，她頓了下來，看著方青時，一雙眼睛烏黑髮亮，&ldo;你冷嗎？&rdo;她問。

方青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眼角餘光瞟見男人已經站起來了，他在提防著方青時逃跑。

方青時往後退了下，躲開了小女孩。

但是小女孩卻沒有走開，她仍舊看著方青時，然後伸出了手，&ldo;你手都凍紅了。&rdo;

方青時愣住了，她衣衫破爛，平時即使有人同情，也不過是遠遠扔下錢就走，避之不及，但是面前的人卻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低下頭看著那雙白皙的手，女孩子的手很溫暖，也很軟，面板上沒有一個繭。

&ldo;哪來的小孩子，走開！&rdo;男人終於走了過來，將女孩子拉開，&ldo;滾滾，回去找你家大人。&rdo;他將方青時拉了起來，拖走。

黑暗中，路燈亮著，燈光昏黃溫暖，小女孩站在光下，身子亮亮的，像是在發光。

三天後，方青時再路過那件小房子，只是看見一圈人圍在馬路上，聲音嘰嘰喳喳，像是麻雀，&ldo;多可惜啊，怎麼就跳樓了呢？&rdo;

&ldo;還這麼年輕呢！&rdo;

……

男人愛湊熱鬧，也就扒開人群，擠了進去。

一個人正躺在血泊中，雙目無神，是和他一起打麻將的那個少年，男人被嚇住了，轉而就罵了起來，&ldo;活該，誰讓你贏那麼多，報應來了吧！&rdo;

方青時手被男人拽著，低頭看著一個疑似玻璃珠子的東西咕嚕咕嚕朝自己滾過來，她彎腰撿了起來，是那個少女的眼睛。

她抬起了頭，看著少女一個人正坐在窗子邊，正是那個少年掉下來的視窗。

少女對方青時笑了一下，笑容中藏著無限的疲憊。陽光很好，襯得她的臉都在發光，整個人像是從光中走出來，有著無限的希望與美好的未來。

方青時將手中的眼珠握緊，這是少女給她的禮物。

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時間依然流逝。方青時又遇見了那個握住她手的小女孩幾次，都是在街角，自己默默跪在地上，然後女孩子就在街角偷偷往這邊看。方青時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覺得她笑起來很好看。

有時候趁著男人不注意，小女孩也跑過來，偷偷給方青時一點錢和零食，都是零零碎碎的，顯然是自己偷偷攢下的。

方青時發現小女孩很孤獨，沒有人和她講話，也沒有人和她玩，偶爾在街上見了人，小女孩都是躲開，眼睛中都是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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