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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小陳過來接,怎麼說,你們倆今晚回家住麼?”盛明陽幫著江鷗把碗筷拿去廚房,洗著手問盛望。
“不回了。”盛望搖頭道:“老師只給我們批了晚自習的假,不包括萬晚上查寢。”
“也行,反正馬上就期末考了,考完回家好好歇一歇。”
“嗯……”
盛明陽抽了張紙巾擦手,面前的窗玻璃水亮一片,盛望就站在那片反射的光亮中出神。盛明陽瞥了一眼,轉頭問道:“怎麼了?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沒,就是困了。”盛望抓了抓眼角,順口答道。
“哦,我以為快考試了有壓力。”
“可能麼?”盛望笑了一下,“你什麼時候見過你兒子考試壓力大。”
“也是。”盛明陽大笑起來往外走,經過的時候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男生抽條拔節,長起來飛快。他還記得盛望一丁點大的時候,後腦勺毛茸茸的,垂手就能拍一下。彷彿只是眨眼的功夫,當年的小崽子已經跟他差不多高了,甚至還要再竄一些,這個拍頭的動作他做起來已經不再順手。
沒幾年了……盛明陽想。
他現在還能罩住兒子的方方面面,再過幾年就說不定了。成年了、翅膀硬了、飛得太遠了。沒有哪個家長能坦然接受這個過程,就像獸類爭奪最後的地盤。
好在他這寶貝兒子還算省心。
盛望和江添打了聲招呼,結伴回了學校。小陳把盛明陽和江鷗接上,驅車開往白馬弄堂。江鷗在椅背上靠了一會兒,忽然問盛明陽:“怎麼把時間往前提了?咱們之前不是說年後請大家吃飯麼?”
她是個非常知曉分寸和場合的人,很少會當場拆誰的臺。她和盛明陽之間其實常有分歧,這是工作夥伴或夫妻之間不可避免的碰撞,更何況他們兩者兼有,但他們從不會在江添盛望面前表現出來。
盛明陽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笑說:“喝了酒有點上頭,說到興頭上就自作主張了。怎麼?不想那麼早麼?”
江鷗看了一會兒窗外:“也不是,年前事太多,怕顧不過來。”
其實不怪盛明陽,年前年後區別不大,她只是有點心煩意亂,可能是醫院那場會面的後遺症。她摩挲著手機螢幕,解了鎖漫無目的地刷了幾下朋友圈,然後忍不住點進了杜承的相簿。
他的相簿裡東西不多,前期偶爾分享一些文章報道,這兩年多了些生活性的東西,有時是沉悶的掛畫,有時是醫院的照片。大多情緒不高,甚至有點陰晴不定。
江鷗聽醫生說,腦部有病變的人就會這樣,脾氣大改,難以捉摸。她正走著神,隨手一拉重新整理鍵,就見杜承的相簿忽然多了一條狀態,釋出於剛才——
他給床頭櫃拍了一張照片,上面擱著同學朋友送的果籃,當然也包括江鷗臨時買的一束花。配了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對不起。
病人的胡言亂語很容易讓人跟著喪氣起來,江鷗盯著那條狀態看了一會兒,感覺不太舒服。
“你那個同學?”盛明陽問。
“嗯。”江鷗點了一下頭。
“什麼病?”
“癌,擴散了。”
江鷗點了點頭,片刻後又不太確定地說:“他好像……沒結婚。”
盛望和江添挑中了一套房,中介那邊速度很快,轉眼就把手續辦完了,結果房東接連出差,要等他回來才能拿到門禁卡和鑰匙。
這學期也不剩幾天了,兩人索性打算考完試再搬。
盛明陽那天晚上所說的話像這個季節的陰雨天,青灰一片壓在頭頂,盛望和江添默契地跳了過去,誰都沒有主動再提。
因為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們既不可能莽莽撞撞衝過去告訴盛明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