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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句話說給盛望。
因為他看到了盛望出言安慰前那不足兩秒的沉默,看到盛望微垂的目光裡有一點點躲藏和難過,他好像總能看見這些。每一次停頓,每一次欲言又止,明明不那麼開心還要跟人大笑大鬧,他都看得見。
所以他想讓盛望知道,他早就不鑽牛角尖了,他只厭惡季寰宇,與其他人無關。
至於後半句……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自己足夠客觀理性。他和趙曦林北庭的關係始終很好,跟高天揚他們相處也從無問題,他覺得自己在界限之外找到了最好的平衡點。直到盛望出現,那個支點忽然就立不住了。
他其實早就意識到了,早就清楚對他而言盛望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只是一直在跟自己較勁而已。
他有時會自省、會想起很多人和事,但他總會避開那個點,刻意忽略某些曖昧或別樣的情緒,好像不去想,那些東西就不存在了。
直到今天在梧桐外見到季寰宇,聽到季寰宇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忽然就想通了。對方想把他拖進黑暗裡,他就偏要出來。對方想要噁心他,他就偏不讓人如意。
季寰宇想讓他裹足不前,他卻跟自己達成了和解。他不想再較勁了。
他只是喜歡盛望而已,早就喜歡了。
因為趙曦和林北庭的關係,他比一般人更瞭解這條路,他見過當中的分分合合。理智告訴他,不要把另一個人拉進來,那個人很金貴,他希望對方多笑一笑。
但有時候、極偶爾的時候,他會耐不住衝動。
他想說給盛望聽,又希望盛望聽不見他。
宿舍很嘈雜,剛好隔壁寢室一大波人山呼海嘯地衝上來,老毛和童子拽著盛望打招呼,說明天開始集訓,讓他倆加油,給附中長點臉面。
他知道,盛望聽不見。
他可以一個人站在路上,希望盛望止步在路邊,歇一歇腳就離開,最好不要跟他打招呼。他沒有想象中那麼穩重,他怕自己摁不住。
集訓在另一個市,跟附中隔著江。
據菁姐講,他們特地挑了一座極其偏僻的學校,距離市中心十萬八千里,倒車轉車很麻煩。附中為了減少他們旅途輾轉奔波,特地安排了專車。楊菁作為附中帶隊老師,負責把他們送過去。
上車點依然是等校車的地方。
“我好不容易撈到一天不用出卷子改卷子,還得這麼早起來吹冷風,天都沒亮呢!”楊菁線上衣漆皮裙外面裹了一條足夠遮到腳脖子的薄呢大衣,在風中跺著腳罵徐大嘴,中老年人自己起得早,安排車都不考慮年輕人要睡覺。
她罵完徐大嘴又開始罵盛望,因為盛望穿得比她還少。
盛大少爺也很後悔,他今早本來拿的是一件厚實的外套。出了附中不用成天穿校服,他那些簡單又帥氣的衣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但是臨出門前,他腦子一抽,鬼使神差地換了一件薄的。
楊菁翻著手機,說今天大幅度降溫。盛望一邊凍得耳朵泛紅,一邊敞著拉鍊在他哥面前晃,江添皺著眉瞥了他好幾次,問他“知道今天幾度嗎”,他就是塞著耳機假裝聽不見。
晃到第四圈的時候,江添終於沒忍住,像上回一樣給他把拉鍊拽上了,又摘了他一隻耳機說:“凍得爽麼?”
盛望心說我踏馬當然不爽,我眼淚都要被吹出來了。我這不是想確認你心情恢復沒恢復嗎?!
萬幸,季寰宇那個人渣留下的不愉快似乎只停留在了昨晚。他哥還會皺眉訓人,沒有排斥也沒有避嫌,還會給他扯拉鍊,說明影響沒有他想象的大。
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這種擔憂超過了其他情緒,以至於他甚至忘了昨天趙曦說過的話,忘了江添什麼都懂這一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