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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著書, 論及為君者之“法、術、勢”,但他本人卻沒有多少為政經驗。此時他一心想的是故國存亡,並沒有多想秦王的舉動。反而是李斯在旁默默, 思及《韓非子》中所言, “明主之所導制其臣者, 二柄而已矣。二柄者, 刑德也。何謂刑德?曰:殺戮之謂刑,慶賞之謂德。為人臣者畏誅罰而利慶賞, 故人主自用其刑德, 則群臣畏其威而歸其利矣。”
韓國已是必亡之國, 大王卻以存其社稷而換韓非之入秦, 如此重賞,又是想讓韓非做什麼呢?韓非之書已經呈上,韓非此人, 究竟還能為大王做什麼, 才值得這樣的重賞。
原本打算與韓非聯手的李斯, 這一刻興起了一點排擠之心。
不過還未深想, 就聽秦王悠然而道:“如此, 寡人便可以同先生說一說,仙人為朕預演之事了。”
卻是起身,帶他們前往空曠之地,一樣令人取了裘衣禦寒, 又擺上了桌案。嬴政端起一杯苦茶, 仍然不太習慣地逼迫自己飲用——後世言道對身體有益,這是其一;以君王之尊帶起飲用的風氣, 售於胡人之外也能售於國內,這是其二。
賣出去都是他用於秦國大業的錢, 苦就苦點吧。
然後道:“在仙人演化中,六國畢,四海一,六國故地均為秦之郡縣,文字貨幣乃至度量衡也得以一致。寡人與李卿這些日子的設想,確是一一實現了。”
李斯面上也現出喜色。他已經聽秦王說過一次了,雖然他不敢肯定仙人之說到底是真是假,但秦王這樣說,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態度。
《韓非子》中也曾言道君王之道,認為君主不能被臣下窺視心意,而秦王深信《韓非子》,如今有了奇遇是真,但有沒有藉著這番奇遇,用仙人之說來為自己證言,就不是隨便能揣測出來的事了。
但不管如何,聽大王這樣說,至少證明大王依然打算信用他,採取他的諫言去推動秦國統一四海的步伐。上次大王沒說了一些,今天對韓非也如此說,應該是不至於拋棄法家學說。
只是李斯還沒有高興太久,就聽秦王語氣一變,沉沉地道:“寡人生前,天下無事。寡人身後,天下皆反。朕見仙人演法之中,韓有張氏行刺,大索十日不得,安然隱居於下邳;吳有項氏逃匿刑獄,仍為太守座上客;天下有遊俠寒士,攜刀持劍,行兇於鬧市,而秦吏不至;又有小吏飲酒結黨,與寡婦成奸,無人告發……韓卿、李卿,可知寡人身死不足一年後,是何人先反耶?”
韓非既入秦,他就換了稱呼,韓非與李斯目光一碰,一個已經迅速想到秦王描述的場景,思忖之下竟發現確實是可能之景;一個則捕捉到“韓有張氏行刺”,心下一驚,想到了五世相韓的張氏。他記得張氏換了家主,太過年輕,在韓國已經漸漸沉寂下去了。
兩人抬眼觸到對方視線,不由轉開,各自思索起來。
上次嬴政對李斯,只提到各地秦律鬆弛,難以治理,貴族大豪橫行不法,六國名亡意存,帝國危機重重的未來,還沒有提到天下皆反的事,更沒有說僅是他身後一年,就天下皆反,三年而大秦亡。
不多時,韓非率先回應,壓住速度慢慢吐字道:“是項、項氏?楚國與秦有恨,離關中路、路遠,項、項氏又擅兵。”他其實還有話要講,既然項氏藏匿於吳,又為太守座上客,楚國天高路遠鞭長莫及,楚國人心不服的話,項氏擁楚王留在故地的公子王孫起兵,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就是這張嘴不爭氣,說得太多他怕大王著急,只能簡而言之了。
李斯也接著道:“莫非是齊?齊國昔年僅餘兩城而復國,齊王雖懦,卻不可輕視齊人。況且齊國風俗與中原多有不同,齊人不服秦治,擁立田氏而反,亦不為奇。”
他也考慮過趙,趙國民風摽悍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