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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則。
在蔣冕的心目中皇權,與皇帝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
皇帝是人,掌握皇權的皇帝,就是怪物了。
蔣冕曾有幸見識過弘治皇帝的那一面。
那是弘治十二年時,關於唐寅徐經舞弊的事情。
徐經有沒有舞弊,他蔣冕並不清楚。
但他能夠肯定,口出狂言,必中狀元的唐寅定然沒有。
因為唐寅是個名副其實,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八股文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逼的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一道門關,但對唐寅來說,那和開啟自己家的門鎖進入家中沒什麼區別。
弘治十一年,唐寅應天府鄉試主考官乃是梁儲,梁儲曾興致勃勃告訴自己,他見識了一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狂人。
放浪形骸,不拘一格,狂而自傲,飽讀詩書。
這個人就是唐寅!
就是,現在這個沒有任何官途希望,人生半廢。
卻透過詩書字畫名動江南,善畫仕女,號稱一畫千金難求,一詩可傳千古的唐寅!
聽聞,連湖廣安陸州文壇的寶衣局,也要求他的詩句來制寶衣!
不以字畫聞名,可執筆潑墨,功力直追文徵明!
這麼個才氣比天高半截的傢伙,舞弊?
真正的事實是,當時洩露考題這件事情,讓皇帝感到了不安,感到了恐慌。
於是,蔣冕就看到一個用懷疑,警惕以及無盡打量的目光看向所有人的皇帝。
一個把皇權握住,陰鬱盯著所有臣子的皇帝。
某一瞬間,蔣冕都以為自己來到了成化皇帝的時代。
弘治皇帝可以作仁君,作討罵的皇帝。
但他不能容忍欺上瞞下,不能容忍破壞規矩,不能容忍挑釁皇權。
當時主考的程敏政,時為詹事兼翰林學士,禮部右侍郎,侍皇太子講讀的程敏政。
教授弘治皇帝唯一一個兒子朱厚照,親信中的親信程敏政,一朝入獄,前途盡毀,死後僅追贈禮部尚書,連諡號都沒有!
唐寅人生盡毀!徐經客死他鄉!
而這就是一個初步使用皇權的皇帝所帶來的破壞力。
那種無情感,簡直叫人窒息。
所以他也頗能理解楊廷和的做法,也願意跟楊廷和一起企圖將皇權關進禮法制度的牢籠中去。
至於楊廷和,他是正經從成化皇帝的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
成化皇帝時期,皇權對於朝堂,對於臣子的壓迫,楊廷和曾直接面對過。
西廠的恐怖,幾乎直追太祖時期錦衣衛。
比自己更清楚皇權威力的楊廷和,想來他的決心要比自己更加堅定一些吧?
現階段不可以觸及皇帝的底線,這是蔣冕最清晰的認知,不能把人逼得掀桌子。
而蔣冕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得到這個叫陸斌的人極有可能是皇帝朱厚熜的底線之一,而且這種底線可能不僅僅只是身份上以及權力上。
蔣冕總覺得,真正威脅到陸斌生命問題的事情,皇帝恐怕會表現的比現在還要糟糕。
然而這又是一個無法去論證的事情。
不談及陸斌與皇帝的親近,只是談及錦衣衛,百戶這樣一個職位就能夠知道,就足夠引起人的遐思了。
這很可能是皇帝在進行初步掌控錦衣衛的嘗試。
對於一個從藩王過渡到皇帝,一個沒有太子這個階段的皇帝而言,他藩王時期舊臣是他唯一信任的一群人。
因此無論是誰,都能夠清晰認識到皇帝對於臣子的不信任,哪怕這位皇帝表現出虛心好學的態度,對於內閣層次也不拘束的架子,而是非常親切的稱呼為師父,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