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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牆邊找人,扔出流煙館。」
找人?找誰?懷著滿腔的疑惑,花紅柳綠聽命行事,一切的疑問在看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崔九郎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主子一棍子將崔九郎後腦勺打出血,柳綠蹲下身為其診脈。
「怎麼樣?」
「死不了。」
花紅「哦」了一聲,一腳踹在崔九小腿:「狗男人!讓你欺負人!」
「好了,別踹了,趕緊把人扔出去。」
說起來這還是墨棋第一次踏足琴姬的寢居之地,她心裡亂糟糟的,沒心情細看,琴姬為她斟茶,茶是好茶,香味悠遠:「壓壓驚。」
她感動地胡亂點頭,沒了往日的牙尖嘴利。
房間寂靜,琴姬指腹捻磨溫熱的杯壁,時間一點點過去,墨棋心緒稍緩,受不得她鈍刀子割肉的慢悠性子,拿眼覷她:
「你要說什麼,罵我心存妄想不該做那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白日夢?還是罵我不知廉恥,不清不楚地丟了身子平白惹人輕賤?你想罵就罵罷,我沒那麼脆弱。」
流煙館是她生於斯長於斯的家,打從崔九和紈絝子弟進門鬧事的那一刻,她隱隱約約有所察覺,這人靠不住。
事實也證明瞭這一點。
若是真的愛慕,怎會那般糟蹋她?
她以為上次在崔府是他少年熱血,情不自禁。但這次呢?他根本不在意她的身子被人隨意看去,不在意她的臉面。
茶香裊裊,琴姬吹散茶杯氤氳的茶氣,面容在白熱的香霧裡顯得真實而縹緲:「沒什麼,本來我想說崔九郎並非可託的良人,但現下不用我說想必你已經明白了。」
她輕聲道:「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不是錯。墨棋,你不要妄自菲薄。」
她似是不習慣說這樣安慰人的話,說完悄悄紅了耳尖。
陡然受她寬慰,墨棋受寵若驚,氣焰落下去,愈發羞赧:「我、這,多謝你琴姬。」
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並未有過深仇大恨,幼時還在一起折柳看花讀書賞月,漸漸大了,有了名利紛爭,關係自然而然淡了。
她沒想到琴姬特意喊她過來是為了安慰她,思及自己先前所作所為,頓時羞愧難當,掩面退去。
人前腳走,花紅站在門口道:「主子,外面那些人吵著要見您。」
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琴姬「嗯」了聲,臉上無悲無喜,起身將琴抱在懷。手指觸控在琴絃,心裡的紛亂漸漸得到平復。
「走罷。」
她再不愛應付世家的紈絝浪子,也不該讓他們毀了流煙館的一方安寧。
前堂。
雲川書院的學生和世家子們起了口角。蓮殊坐在其中饒是長袖善舞此刻也生出為難,一清名一富貴,偏幫哪個都不合適。
「琴師來了!」
人群中有人驚喊出聲,簾子挑開,花紅柳綠簇擁在少女身側,四座鴉雀無聲,琴姬倦懶凝眉:「要吵出去吵。別在這。」
挽畫跟在她後面笑了笑,玩賞著新染的指甲:「琴姬說的有道理,你們在那爭得臉紅脖子粗,拿流煙館當什麼地方了?」
舉凡男人在美貌的女子面前都好顏面裝斯文。
在座的數墨二郎身份貴重,琴姬是長兄兩年前看中揚言非卿不娶的女人,為此受家法被爹爹打得躺在床榻足有三月傷勢才養好。
傷一好又跪在庭院跪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跪得爹爹沒了脾氣,娘親直呼造孽。
墨家到最後還是要交到前途無量的長兄手上,便是不顧念美人一身冰肌玉骨花容玉貌,他也得顧及長兄的心情。
不敢冒犯極有可能做他長嫂的少女,如被順毛的貓乖巧一笑,彎腰賠禮,倒比先前自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