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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原來是隻糞桶。
那年輕人臨近跟前,小妖怪唰地躥到楚留香身後,這回也不嫌臭了,小聲道:「打發他走!」好巧不巧,這可不就是之前要拜師的那傢伙麼?
「師……師父?」郭大路穿著身粗衫短打,天色已黑,他卻眼尖地瞅見了餘碗碗矮小的身形,囁嚅道:「您是來收束脩麼,我……徒兒沒用,還沒籌好。」
頓了頓,又疑惑道:「您不在戲班子裡,出來幫著收夜香了?這種事兒怎麼好教一個女孩子做!」狐疑的目光望向了藍衣人。
盜帥心思急轉,輕聲道:「這是我妹子。」
他就是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楚留香的。
「我不是你師父,也教不了你頂碗。」見躲不過去,小妖怪探出了半個腦袋:「我跟留哥哥打算賣了這車,籌錢回家去。」
楚留香愣了愣,不懂自己怎麼從「香哥哥」變成了「留哥哥」,稍加思索,恍然大悟——他臭了。
他本該習慣性摸一摸自己的鼻子。
但現下,盜帥不願自己的手觸碰到身上任何地方,只是苦笑道:「碗碗,你同這位小兄弟認識?」
餘碗碗搖頭,否認三連。
郭大路可算知道了他們怎麼稱呼。
手裡的糞桶拎也不是放也不是,其實方才聞著味兒出來,整得大家都挺尷尬,站在臭氣裡得不到一絲升華。
幸而郭大路天性豁達,便朗聲道:「劉大哥,碗碗姑娘,你們若不嫌棄,不妨在舍下小住一晚?」瞧出他們大概正遭遇窘境,他沒再提拜師之事。
餘碗碗小聲道:「……沒錢給你。」
其實有塊碎銀子,但她的碗只進不出。
「嗐,出門在外,相逢即是有緣嘛!」郭大路仰頭大笑,但手上還提著糞桶,實難有半點江湖豪情,乾巴巴沒幾聲就斷了。
楚留香也沒好到哪裡去,竟與這年輕人有點惺惺相惜之感,頓了頓,見小姑娘沒拒絕的意思,便撫掌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們很有默契地將車留在了原地。
原來老班主之前是拿高昂的束脩堵住了郭大路想拜師的請求,他家境原也算殷實,如今卻就剩間破酒館了,想折價賣一時也找不到買家。
小酒館在巷子深處,店面在前,住的屋子在後頭,已很有些年頭。雜物亂堆,蛛網遍結,瞧著好幾年無人居住,主人最近才回。
「劉大哥今晚便跟我打地鋪罷,碗碗姑娘,你睡裡頭那床,被褥是新買的,不髒……哦,晚上可能有老鼠,你聽見動靜喊我倆就行。」
他琢磨著,再厲害的高手,若是個女孩子,或許也要怕蛇蟲鼠蟻這些東西的。卻不知小妖怪非但不怕老鼠,甚至還想抓一窩。
她已蓋上了被子,月牙眼眨了眨:「唔,謝謝你。」當初是剛跟人打交道被嚇著了,現在卻覺這人挺好,可以深交。
「沒事兒,你困了就先睡吧,蠟燭我不吹。」見小姑娘合上眼似已睏倦,年輕人笑了笑,捧著衣服跑到外頭。
隔屋,楚留香終於洗了個熱水澡。
只穿著貼身的裡衣,整個人恍若新生。
見主人家還翻出身半新衣衫給自己,又手腳麻利地鋪起床來,不由很是感激:「郭兄弟,別忙了,你待客再殷勤沒有了。」
「我是真覺得碗碗姑娘功夫高得很,希望她能破例收我做徒弟,現在能有個機會招待,心裡頭不知多高興呢……」
郭大路憨笑著,捶了捶乾癟的破枕頭:「打小兒我就想學武,但不得門路,眼看著這個年紀了,劉大哥你可莫要笑話我。」
盜帥仔細打量少年根骨,有些動了心思。
但如今並不算熟,還得再觀其品格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