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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的輸了……呆立半響,她想起了之前雙方關於書法藝術充分交換意見的場景,略覺不妙。
好在李清川沒有繼續打臉。“小友之前著手辦的水患一事可有頭緒?”
夏元熙心想你都朝如青絲暮成雪了我怎麼好意思再拖你出來?不過感謝這個轉移話題的機會啊。
“進展那是相當順利!人民積極擁護,紛紛點贊,好評如潮。”小小的蘿莉臉表情那叫一個正直。
可惜在積年大官僚面前還是嫩了點。
“哦?那可否帶我一觀?”
“行百里者半九十,雖然工程進度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但是看起來好像只有一半的樣子……嗯,或許是一小半?”雖然現在不少礁石脫離河床,可是位置改變卻沒人移走,這下連熟悉的老手都過不去,狀況只能說比之前更差,但這不妨礙夏元熙繼續忽悠。
“呵呵。”
“事情就是這樣,我說的都是真的。”
撒潑打滾無效,夏元熙只得跟著李清川來到河岸旁的山崖,看到下面礁石激起的無數漩渦,不禁臉上一熱,毫無說服力地自辯。
“喂,看完了也該回去了吧……你在做什麼?露營的準備工作嗎?!”
這人重傷未愈,竟然顫巍巍不知從哪搗鼓出個小几,抖開蒲團,鋪起筆墨來。
“大爺,請不要添亂好嘛?我覺得現在工作壓力相當大了,麻煩回家待著為我減輕下負擔。”
“之前我早已自知油盡燈枯,之所以挽留道友,原是對蘇玉朗一腔怨氣難平,希圖報復而已,道友又何必掛念一將死之人?”
李清川雙目已略顯渾濁,雙手枯槁,老態漸生,已是散功的徵兆。
“這個我當然知道,反正對我也沒什麼損失。不過你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可以搶救下?”儘管心裡略有點發堵,她也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故作輕鬆道。
“回去好生將養著等入土?不如趁老朽現在還有點精神,留下點什麼。”
李清川用鎮紙壓好錦帛,繼續說道:“當初恨朝堂之上,奸人弄權,方才歸隱山林,寄情於書畫。偶得仙緣,喜不自禁,便把這些修煉外的雜事一一舍盡,惟望永生,常住於世。直至大限臨頭,方是歇心之時。到頭來,將一切放下,偏偏平日不得解的瓶頸關竅卻是迎刃而解,此時縱然迴心向道也是遲了。可嘆人生寥寥數十年,欻爾之間,索然命盡矣。”
此時殘陽落日,斜照于山川峽谷。夏元熙微不可聞地一嘆,悲秋並夕照,這個時節偏生最是不忍見烈士暮年,美人遲暮。於是從自己儲物袋裡摸出硯臺,開始磨墨。
“我這筆管裡裝置了上好的雲煙墨,不必勞煩。”
“……”那請告訴我該怎麼在這種沉重的氣氛下待下去啊!
“道友能通幽冥,不如說說這一帶山民的故事吧。”
於是夏元熙便娓娓道來,開始李清川時而皺眉,時而嗟嘆,聽得聚精會神。後來卻漸漸略有所思,沉吟半響,開始運筆。此時他神色清明,隱隱是迴光返照之象。
夏元熙本以為這次會比船上看見的更為蒼勁奇險,狂放灑脫,可是偷看眼去,卻只見下筆溫頤敦厚,如煙雲舒捲,飄然登仙,隱隱有一絲道意藏於其中:“夫有生必有死。故莊周有夢蝶之悲;魯聖興逝川之嘆。聖賢不免;凡俗難逃……【注1】”
隨著一字字出現,夏元熙漸漸覺得此時的夕照也不再那麼悲涼,長河落日,焰色煥曜千里,瑞光交映,天地並之一色。
“真是漂亮啊,明明是喜慶的顏色,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呢。”夏元熙攤開手,整個手掌也被染成金紅。
“日月乘天普照,盲者不睹罷了。說來也可笑,我自得道書,日夜鑽研,反倒忘了原本寒窗苦讀時候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