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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齡終於舒服些許。
此刻山上日影已偏,風漸漸轉涼,陽光的顏色被染深,透過窗格上濛濛的紙落到屋內,暈染出幽然昏惑的色調。
時至傍晚。
謝齡詫異暗道怎會如此,又醒悟過來原來如此,是他在芥子空間裡清點雪聲君留下的「遺產」和擺弄水鍾用了太多時間。
也該挪個地方,做下一件事了。謝齡從客榻上起身,準備著回去臥房把水鍾給擺上,門口傳來:
咚咚咚。
三下叩門聲,不輕不重。
謝齡抬起的腳剎住,轉頭看向門口。
門外響起說話聲:「師父,是我,眼下還未至申末,沒過您說的時間,所以我來找您了。」
是個少年的嗓音,聽起來溫和謙遜,彬彬有禮。
——謝齡今天新收的鹹魚徒弟。
謝齡有了預感這傢伙想要幹嘛,表情變了又變,心思轉了又轉,最後變得沒有表情。
他撇了那門幾眼,挺直腰背、端起姿態,一抖衣袖,踏著不慢不緊的步伐走到門口,咯吱一聲拉開門。
「遇到問題了?」謝齡問,語氣自若淡然。
銀髮紅衣的少年笑著一禮,將手裡的書出示給謝齡,道:「徒兒下午將此書仔細看了一遍,有些東西看不太懂。」
「……」
「…………」
謝齡瞥了眼那書,好巧不巧,正是他之前在臥室裡死磕過的兩本之一。
他又瞥了眼蕭峋,對上少年人彎得很好看的眼睛。
這就看一遍了?原來你是個學習愛好者?
萬千種感慨轉過謝齡心頭,他繃著平靜的神情,繼續和蕭峋對視,道「哪裡不懂?」
謝齡在公司工作的時候帶過新人,沒有杵在門口給人講解的習慣,縱使心中沒有一點兒底,還是轉身,讓蕭峋跟著他走進屋室內。
這裡主榻與客榻相距不遠,謝齡坐到主榻上,蕭峋沒去客榻,乖乖站在謝齡面前,認真回答道:「師父,這書上說,大道無形、無情、無名,名之為『道』,是強行命名為之,可它說來說去,都沒說明,到底什麼是道。」
此問一出,謝齡差點兒沒繃住表情。你這跟亞裡士多德問蘇格拉底世界的本質是什麼有區別?更況且我還不是蘇格拉底呢。
頭疼。
謝齡極力遏制住就要抽搐的額角,兩三個呼吸後,將幽幽的目光落到蕭峋身上,不徐不疾開口:「你說你已仔細看過全書,那應當有了一定的見解。你認為什麼是道?」
他把問題給拋了回去。這是這一回合裡,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蕭峋聽見後輕輕抿了下唇,思考幾許,回答說道:「徒兒的見解……道是天地規則,規定了是非對錯、黑白正邪,人須得遵守,否則下場很慘。」
你這回答真巧妙,籠統得跟教科書有一拼,古板得像個糟老頭。謝齡面無表情,盯著蕭峋那張有著少年人獨有的稚嫩青澀、又漂亮精緻的臉看了看,半瞥下眸,道:「萬物皆可為道,萬物皆有其道,萬物之道皆不同。」
雖是一本正經瞎扯,但他說話的語速依舊那樣不緊不慢,語氣冷清淡然。
屋室裡的光線比之先前又暗了些,將謝齡身上霽青色的衣袍映得深了幾度,宛如墨黑。蕭峋的視線從謝齡垂在榻外的衣擺掠過,沿著他的手指、手臂上移,望定那雙半闔著、看不太清楚的眼睛。
有一剎那,蕭峋眼底掠過幽暗光芒。
他將聲音放輕了些,語帶疑惑:「師父所說的萬物,可包括那朝生暮死的蜉蝣,低到塵埃裡的螞蟻,受到光照便消散的露珠,以及……那些生活在黑暗裡,當受天罰的妖物魔物?」
這個問題問得好,落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