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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滿是一言難盡的目光,梁承驍徐徐挑高了眉梢:“怎麼,你有什麼疑議?”
“……沒有。”顏晝嘆氣答,“臣哪敢有疑議。”
他換了個稍正式點的坐姿,做足了心理建設,對梁承驍道:“殿下和臣也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能說兩句掏心話。”
“臣斗膽替下面的軍士問您一句,現在這局面,您打算怎麼收場?”
如今都快年關了,晉國的三十萬大軍還在嘉陵關外守著呢。
接著打嗎?看兩方主帥這樣子,大概不太可能。
不打了直接退兵?好像又師出無名。
“況且,那謝南枝——呃,端王殿下的態度也不明朗。”顏晝說,“如今大家都在嘉陵關,您和他相會是方便,但這畢竟不是長遠之計。”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心裡有您,您怎麼確定他願意拋下自己的身份和母國,日後跟著您回北晉呢。”
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兩國間不起戰爭,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全都是問題。
即便他是太子的堅實擁躉,私心裡對這段關係也不看好。
然而梁承驍並非走一步才算下一步的人,他曲指叩著桌面,道:“打仗確實是費兵卒糧草的事,若非必要,孤不會現在選擇這條路。”
要不然崔郢氣暈過一遭,怎麼會剛醒來就趕著在朝堂上罵他荒唐,高聲斷言“亡國之象,必始於兵戈”。
嘉陵關的局勢是他們佔優不錯,可南越畢竟不是什麼任人施為的小國——打下沂郡簡單,要徹底吞下這塊楚水以南的沃土,恐怕還需數年乃至十數年的勞民傷財。
所以當初梁承驍決意南下的時候,心裡想的也是先把蕭王一鍋端了再說,往後可以佔住越北的三城兩關,徐徐圖之。
若說以上種種,都是出於一國之君的考慮——更重要的是,但凡他真的下令攻打南越,他好不容易哄回來的夫人就真跑了!
“仗肯定不能再打。至於他留在南越還是北晉,為何非要讓他遷就孤?”
對後一個問題,梁承驍似乎早有謀算,神色泰然自若道。
“孤方才看了楚水一帶的輿圖,覺得江北有幾個地方不錯,有山有水的,離沂郡也近。”
“……”
自從聽他說起江北開始,顏晝的眼皮子狂跳起來,內心浮現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們太子爺就沉吟說:“日後在楚水北岸建一座行宮,孤勻個半年在這裡處理朝政,也不是不可行。”
顏晝:“…………”
做皇帝的一年裡半載守在敵國邊上,心甘情願當望妻石。
安王殿下絕望地想,要是讓皇室的列祖列宗聽到,太廟得連夜冒黑煙。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成吧。您想好就行。”
“這些都是小事,眼下還有一件大的。”顏晝幽幽道,“……您猜您不聲不響把人家親弟弟給拐了,南越的皇帝知不知道。”
—
天矇矇亮時,城外寂靜昏暗,沂郡王府內卻是燈火通明。
蕭元徵站在臺階上,神情陰翳,周身籠著風雨欲來的沉沉氛圍。
庭院裡跪了一地的兵士,所有人都將額頭下碰至地面,沉默不語。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無須皇帝展現出慍怒的姿態,周圍的隨從就已經將脊背弓下,接二連三地伏在地上,表情惶惶難安。
北風裹挾著沙塵呼嘯而過,將梅樹搖晃得簌簌作響。
蕭元徵從臺階上走下,經過跪在最前頭的鄧羌與穆乘風,聲音冷冽。
“朕再問一遍。”
“你們王爺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