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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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聞小姐可以叫我老鄺。剛才你也瞧見了,陸小先生走前特地叮囑我們將聞小姐送醫院仔細檢查,車已備妥,聞小姐可以下樓了。”
“可以捎我回慈心醫院嗎?我可以到那邊做檢查。我父親和妹妹現在都在慈心,我怕他們會擔心我。”
“可是,慈心醫院沒有愛克斯光機,陸小先生正是因為擔心聞小姐的骨頭受了傷,才特叮囑我們送聞小姐去惠群醫院的。”
聞亭麗擔憂地碰了碰自己的左邊胳膊,頓覺火燒火燎。鄺志林察言觀色,寬慰她道:“先治病再說,令尊和令妹那邊,我們會派人前去安撫的。”
黃遠山也勸她:“槍傷不是小事,還是穩妥些好。”
下樓上了車,聞亭麗忽又探出腦袋對黃遠山說:“黃姐,務實的先生和同學還在大門口等我,煩請你幫我轉告她們一聲。”
到了惠群醫院,大夫迅速幫聞亭麗處理傷口,又連夜給她拍了艾克斯光片,確定骨頭沒事,外科的一幫大夫便親自把她送回病房。
聞亭麗知道自己沒什麼大礙之後,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坐在輪椅上左邊瞧瞧,右邊瞅瞅,眼看一班人圍著自己忙前忙後,便仰著頭對眾人說:“怪不好意思的,大晚上這樣折騰你們,前面我以為我要殘疾,不然我肯定不會到醫院來的,對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出院了?”
她嘴甜,笑容更甜,幾句話,就跟大家混熟了。兩名大夫笑著搖頭:“你也太急了,你受的可是火藥傷,雖不重,但也怕感染,少說也要觀察一兩晚才能讓你走。”
說話間到了病房,那位鄺先生像是已在裡頭等候多時了,他迎上來跟外科主任寒暄幾句,對聞亭麗說:“令尊那邊,鄺某已經去打過招呼了,聞小姐只管安心在此接受治療,一切等傷勢好轉再說。”
他身後,擺著一屋子的水果和補品,幾瓣剝完的暹羅文旦澄透得像紅寶石,就那樣靜靜地擺放在果碟裡。
另有一箱箱的牛奶和維琪牌礦泉水(注),整整齊齊擺放在聞亭麗觸手可及的地方。
聞亭麗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一點小傷而已,何必勞煩您如此費心,明天一早我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鄺先生卻知趣地退到走廊上:“不打攪聞小姐休息了,外頭有陪護,
聞小姐晚間有不舒服隨時可以叫人。”
聞亭麗還要說話,護士就拿著吊瓶過來,護士一走,病房裡就只剩聞亭麗一個。她坐在床上對著一屋子的瓜果補品發愣。
陸家人做事一向這樣周到嗎?
眼前的這一切,就跟那位不肯說話的陸世澄一樣,周到、斯文、安靜,卻又無可挑剔。
瞧著瞧著,聞亭麗不由得把手伸向床頭櫃,水果她一樣都沒動,只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忽瞟見某瓶礦泉水下面壓著一張銀票。
抽出看,正是陸世澄先前寫過字的那張,多半是先前不小心遺落在了車上,又被那位鄺先生當作她的東西給送了進來。
聞亭麗高高舉起銀票對著光看,哪怕是在那樣混亂的境地下寫的,筆觸也是乾淨有力。
也只有陸世澄這樣的人才會在情急之下將鈔票當作便箋來使用,她嘆著氣仰面躺進被窩裡。
剛才在急診室包紮時,她曾鼓起全部勇氣偷瞄過自己的傷口,左臂上一塊皮都燎沒了,紅嫩紅嫩的傷口觸目驚心,光是被子彈擦過就有這麼大的威力,真不敢相信被擊中會如何。
假如這顆子彈本是衝陸世澄去的,那人分明想要陸世澄的命。
奇怪的是,看鄺先生的態度,擺明了不想讓法租界巡捕房插手此事,這實在匪夷所思,誰不想將暗算自己的兇手繩之於法呢?
對了,他們待她這樣細緻周到,除了因為她是受了陸世澄的牽連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