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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秋子材嘿嘿笑道:“妹妹莫要行詩詞歌賦就好,在座各位自不怕,但為兄的水準,實在一般。”
秋子言柳眉一蹙,噘嘴嗔道:“中秋賞月,哪能少了絕句?我還就想行詩詞歌賦呢!以‘秋’為題,詩中必含秋字,接不上者,罰酒。”
秋子材汗顏,司馬容溫和一笑,解圍道:“不過玩興所致,毋庸認真,每人吟得兩句,也就是了。”
秋子言聽得司馬容開了口,立馬附和道:“那便按容大公子說地辦吧。”
秋子材感激地看了司馬容一眼,咳嗽一聲,搶先道:“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秋子言斜了她兄長一眼,撇了撇嘴才接道:“輦路生秋草,上林花滿枝。”
溫清遠跟著道:“古道少人行,秋風動禾黍。”
尹君睿的眼光有意無意向我飄來:“秋風起兮流雲飛,草木黃落兮燕南歸。”我只作沒聽懂,只與夏瑤私語。
司馬烈己自幹了一杯:“秋聲萬戶竹,寒色五陵松。”
“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華清朝我眨眨眼。這小子,竟把自己的‘清’字也加了進去。
輪到司馬容,他眼瞼低垂,淡淡開口:“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
華晴抿一口茶,悠悠接道:“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
我心中暗歎,只覺口中甜膩的月餅已是索然無味。司馬容那一句的‘夜來霜’,自是說給我聽的,是他看著司馬烈在我房裡停駐整宿,自己守在沈園廊下煢煢孑立的一夜。而華晴的“夜來霜”,卻是說給司馬容聽的,其含義正如她望向司馬容的眼神,意綿綿,,心已決,志在必得。
怔仲間,夏瑤已誦完:“睡起秋聲無覓處,滿階梧葉月明中。”
華清啪啪鼓掌:“好呀,瑤姐姐的詩裡既有秋色也有雙月!”
我頓了頓,接道:“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華清眯眯眼,朝我笑道:“儇兒姐姐的詩裡一個秋字也無,卻最是言近旨遠,秋意濃濃。”
如此一連三輪,無人受罰,自第四輪起,秋子材被罰,第九輪第十輪,司馬烈溫清遠被罰,第十五輪秋子言被罰,接下來夏瑤,華晴,我輪流被罰,二十輪之後,只剩下司馬容,尹君睿,華清沒被罰,其餘的都薄有醉意。秋子材趴倒在桌上一動不動,秋子言頭耷在秋子材的臂上,星眸半掩,面色潮紅,亦醉地不輕。司馬烈是罰也喝不罰也喝,早已醉成一灘爛泥,倒下桌去。
溫清遠見剩下的人毫無收手的意思,便帶著步履蹣跚的夏瑤先行告辭,我想跟著走,卻被華清好說歹說地攔下:
“姐姐就當是陪陪清兒,姐姐的酒,清兒都喝了,好不?”說罷咕嚕咕嚕連飲三杯。
華晴雙頰微酡,流波明眸盈盈婉轉,端地是面賽芙蓉,人比花嬌:
“容大公子,華晴的酒,公子也幫著喝了,好麼?”
司馬容微微一笑,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尹君睿拊掌笑道:“二位如此好興致,我滴酒不沾未免太煞風景。”話畢,袍袖一翻,執壺在手,仰頭喝下大半,笑道: “容兄清兄素來雅氣,依我看,倒不如壺飲痛快。”
司馬容頷首,淡笑道:“很好。”跟著揣起一壺,竟是片刻見底。
尹君睿抿一抿唇,眼色從我臉上一飄而過,低聲道:“夜半酒醒人不覺,滿地荷葉動秋風。”
司馬容怔怔地看著手中酒壺,隔了好一會兒,才靜靜開口:“心緒逢搖落,秋聲不可聞。”他抬起眸子的那一剎那,濃濃的寂寥淡淡的惆悵一絲一縷地溢位,漸漸溢滿了清潤的面龐,漸漸爬上了俊逸的眉梢。
我輕輕別過頭去,正逢華清向我看來,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