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第1/2頁)
觀山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浮生已不堪重負,封燭煞氣太重,不宜用來切磋。」他說道,「折一竹枝也無妨。」
不堪重負?韓雪紹將這四個字無聲地念著,不明白那柄伴沈安世百年之久的劍如今究竟是何種模樣,莫非是斷了不成?可她如果沒記錯,那劍似乎是由白練清鐵鑄就而成的。
不過,疑惑歸疑惑,既然沈安世已經這麼說了,韓雪紹也不深究,翻腕起了個勢。
下一刻,裂帛之聲響起,狂風橫掃過竹林,竹枝歪歪斜斜地低伏下去,卻並沒有被這股強勢的真氣攔腰折斷,究其原因,大約是這清延宮中的一草一木都被沈安世的真氣所庇護。然而,儘管有溫和的真氣作為庇護,竹枝卻在瞬息之間凝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水霧在寒氣中生長,結冰如珠,碧綠之色頃刻褪去,一時間,耳畔只聽得生澀沉悶的霜凍聲。
雲海之上,白曲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眼中流淌的暗金色一凝,望向清延宮。
此時的竹林,儼然已經成了冰天雪地。
夜露石窩在一邊看戲,趁這兩個修士不注意,偷偷摸摸吞了幾縷真氣,意念微動,看了沈安世一眼:
白衣朗袖的劍修立於薄雪之中,靴底落在雪上,未曾沒入雪中一寸。
他的身形也沒有挪動,彷彿這肆虐的風雪不值得一提。
他鬆開手指,細雪從他指縫中滑落,如此寒涼,好似極北之地永不消融的風雪。
沈安世的眼中浮現讚許的神色,然而,也僅僅只是如此了。韓雪紹一直緊盯著他的動作,卻不知他究竟是何時握住那些雪的,都說捕風難於登天,她想,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輕輕抖落竹枝間的薄雪,沈安世沉肩落腕,起劍勢。韓雪紹瞥見他靴下的雪在頃刻間震碎,無聲無息的,就此消散成水汽,她心裡清楚,這是沈安世劍法的第一勢,名為「踏風」,看似輕盈靈動,飄逸如煙,實則咄咄逼人,落這一劍,為的是將狂風都碾作塵埃。
韓雪紹沒有一絲遲疑,眼見沈安世起勢,便側身躲避,竹枝噼噼啪啪作響,像是燃燒的炭火,霧凇散落,將視線蒙上一層銀白——果然,在她選擇躲避的一息之後,沈安世的劍氣追至,輕如鴻雁,落在她原先落腳之處,卻將地面撕開一道深深的溝壑,綿延五丈。
修士鬥法哪裡顧得上你來我往,窺見可乘之機,她身形雖未落地,卻先在半空中掐了訣,強橫的真氣將竹林向內碾壓,一根接著一根,鋪天蓋地,將沈安世的身形徹底掩埋。
遠遠看去,宛如囚籠。
韓雪紹知道,這無異於螳臂擋車,丹田內的真氣再次飛速運轉,將空氣中浮動的寒氣,連同夜露石周圍的那點冷意也一併吸收了過來,冰霜凝聚成一張巨大的帷幕,將清延宮中僅剩不多的那點微光徹底遮蔽。而在帷幕之上,真氣推動著風雪的弓弩拉開了弦。
夜露石如果有身體,真想抱頭痛哭,不對,如果它有身體,恐怕已經拔腿跑了。
它就偷了一點點真氣而已,為什麼如今反倒要吸走它的真氣啊?它覺得自己很委屈。
只聽一聲清鳴,沈安世已然掙脫了束縛。他到底是愛惜自己的竹林的,劍氣巧妙地繞過了竹子,只將韓雪紹的真氣卷碎,彎倒的翠竹應聲而起,霧凇紛紛揚揚,氤氳了視線。
這回,有了霧凇的遮掩,韓雪紹沒能看清沈安世的動作,只能憑藉那一點微乎其微的聲息猜測他大約是使了第五式的「驚鴻」。電光火石之間,她即刻催動真氣來擋,霎時,細雪混雜著泥土飛濺,真氣與劍勢碰撞在一起,周遭的那百來株翠竹,終於不堪重負,從中折斷,極目遠眺,切面整整齊齊,高低無異。寒流肆虐,甚至將門庭的雙劍也凍結起來。
不過韓雪紹卻顧不得那些,短短几息時間,她已經與沈安世過了幾十招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