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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涅小姐呀,您不知道嗎?今天報紙上都登載了——《歌劇院明珠香消玉殞》。」瓦爾特內伯爵驚訝地抬起眉毛,「多新鮮啊,您是政治家,卻不看報紙?」
「維爾涅小姐?」呂西安感到難以置信,他不久前還在劇院裡見到這位當紅的女演員登臺演唱,「死了?這怎麼可能?」
「唉!說來真是可惜——都是因為她那個拖油瓶孩子。」瓦爾特內伯爵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那孩子出了天花,劇院本來已經請了護士,可維爾涅小姐非要親自照顧他。您說她是不是犯傻?為一個沒人要的野種冒這麼大的風險——」
「也許那是個野種,但那也是她的孩子。」呂西安冷淡地說道。
「所以說這些女士們總愛感情用事,」瓦爾特內伯爵仍舊是一副不贊成的樣子,「您瞧,她冒了那麼大的風險,結果過了不到三天,孩子還是死了,而她自己也染上了病,昨天下午也嚥了氣。多可惜呀,那肩膀,那腰身——啊,您瞧,送葬的車不是來了?」
呂西安從車窗探出身來,果然看到送殯的車隊正沿著米羅梅斯尼爾街行進,正是這一列黑色的車隊堵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他看到一輛黑色的靈車,上面插著羽毛裝飾,透過車廂兩邊掛著的輕薄的黑色帷幔,可以看到並排擺放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兩副棺材。在這輛馬車身後跟隨著的是送葬的隊伍,其中大多都是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男士,他們或騎馬或乘車,身穿一身黑色長外套,繫著黑領帶,如同跟在死屍之後的一群烏鴉。 「如果我是您的話,我就讓車夫給我卸下來一匹馬自己騎著跟上去,不然您就要錯過葬禮啦。」瓦爾特內伯爵向呂西安告別,他用雙腿夾了夾馬腹,穿過車流,跟在了送葬佇列的後面,一路朝著蒙帕納斯公墓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流繼續向前行進,呂西安感到一種苦澀的滋味正在他的唇邊擴散——又一個或許和他血脈相連的人死去了,他想起那孩子的樣子:在維爾涅小姐鄉村別墅燈光昏暗的走廊裡,孩子抬起頭,睜大眼睛,問他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如今那個名為路易的小孩子靜靜地躺在小小的棺材裡,躺在母親的身邊,不知道天花讓他變成了什麼樣子?
經過了這個路口以後,車流的行進就變得順暢了不少,下午五點鐘,馬車準時抵達了杜·瓦利埃先生的府上。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在黃昏的黯淡光線當中,這座帝國時代浮華風格的巨大府邸像是一隻黑漆漆的巨獸一般安靜地蟄伏著,寥落的如同一座破敗的修道院。前院那些用來照明的電燈都沒有開啟,噴泉也不再向水池裡噴水了,大理石的水池裡曾經種滿了睡蓮,如今卻只剩下一潭發臭的死水和水面上漂浮的苔蘚。這些華貴的宅邸與這座城市裡的其他東西一樣,一刻也離不了金錢的滋潤。
一輛簡陋的靈車停在正門前的大理石臺階下面,車夫和幾個搬運工坐在臺階上抽著菸鬥。那是一輛馬車行用來給婚喪嫁娶的主辦方出租的大車,平民們結婚時給車上用銅絲掛上些絹花就成了婚車,出殯時則掛上些黑布當作靈車使用。當杜·瓦利埃先生平日裡坐著兩匹英國馬拉的敞篷馬車上國民議會開會的時候,恐怕想像不到自己的最後一程竟然要乘坐這樣的破車吧!
並沒有僕人來為他拉開車門,因此呂西安只能自己下車,他走進大門,在昏暗的門廳裡見到了兩大一小三副棺材,最小的那一副還沒有一些夫人們的首飾盒大。三副棺材並排擺在一起,就擺在前廳裡那盞巨大的威尼斯水晶吊燈曾經所在位置的正下方——吊燈原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光禿禿的天花板,至於燈本身想必已經被迫不及待的債主們拆下來抵債了。這個前廳是他三年前進入社交界的起點,那時它的光華奪目令他震撼,如今它的破敗和寥落也同樣令他感慨。
安妮·杜·瓦利埃小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扶著一個渾身用黑紗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