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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彷彿破開一片天光,讓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是了,她為何要畏畏縮縮的委屈自己?成日裡讓擔憂、妒忌、疑慮充斥了自己的全部心靈?她又有什麼錯處?她自問在這段感情中傾盡全力,當得起這“問心無愧”四個字!然而,這世界上的一切,又不是像話本里所說,種了善因,便必得善果。然而既然已經問心無愧,為何她還要如此卑躬屈膝,卑微得連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
她究竟還在猶豫什麼?這猶豫本身不就是一種答案麼?若不是有一個心底的聲音不斷地呼喚著自己,牽動自己的心靈,自己又幹嘛猶豫不決?她突然想到阿耶那個荒誕的決定,心底裡不由得湧上一個荒謬的念頭:阿耶該不會是早知道自己的心意,所有特意為自己做的吧?
這念頭太過荒謬,一湧起來便被擲杯狠狠地壓在心底最深處。然而此時,楊信的一句話又進了擲杯的耳朵: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今日若是你執意要去,那也罷了,我們兩個的夫妻情誼,便由此而終!”
縱然做了那麼多心裡建設,驟然聽了這話,擲杯還是覺的胸腹之中彷彿有什麼被撕裂了,血淋淋的疼得發慌,然而片刻之後湧上的是更為強烈的忿恨與不甘。她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一語憤然既出,她提起裙襬,毫不猶豫的扭頭轉身,繞過僵著在原地的楊信,遠遠跑了開去,連片刻也不曾遲疑。
阿醜與青娘喚著她的名字早跟了上去。過了片刻,月奴兒才從巷口悄悄拐了出來,挽了仍舊呆愣在原地地楊信的手,“郎君,娘子她只是氣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良久,楊信才回過神來,急上前兩步,望著擲杯離去的方向,猛然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已經再也來不及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忽而有滴淚落下,卻是一閃而逝。
***
“趙老漢兒,你老拉,你承認不承認?你瞧你,這才兩杯,你便連站也站不穩了!”杜遠端了酒杯,望了滿滿一桌子的冷熱菜餚,卻挾了一筷子的醃莧菜放入口中,細細嚼了片刻,呸的一聲吐了出來,“還是這麼個味,又苦又澀的。”
“哈哈,”一旁趙老捶了自己的腿,瞧著杜遠的這副模樣,突然笑出身來,“你呀,還是老樣子,怎麼,現在瞧不上這菜了?當年給你這麼碗菜,你還不得把這碗連著一塊吃下去!”
“哎……”杜遠長嘆一口氣,突然扔了手中筷箸,“如今吃也痛快,喝也不痛快,老了,老了!當年哪想得到有如今的這一日!”
“怎麼,後悔了不成?”趙老慢慢地小口抿著碗中的佳釀,挑高了眉眼。風霜在他面孔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紋路,卻一直未能掩蓋住他眼中的那一抹精光。
杜遠的眼神卻比他更亮,“後悔?不,絕不後悔,只是……”他放下了酒盞,眼神忽而轉作柔軟,“牽掛的人更多些罷,也不知道他們以後將何去何從。”
“你倒還懂得擔憂,”趙老將酒盞重重地往桌上一頓,酒液晃動,“那日瞧你對著尉遲那孩子的模樣,我還以為你老了老了,心變得跟石頭一樣硬,什麼糊塗事也幹得出來了呢!”
“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偏偏又拿這話來試探我不成?”杜遠長嘆一聲,“如今風雨飄搖,我又何必讓那個孩子同我這個將死之人耗在一處?畢竟他們那一支,只剩下他這一點骨血了……”
趙老表情一凝,“莫非他都知道了不成?怪不得你非得在眾人面前演這麼一出,是怕別人以後抓著那孩子的把柄不成——還是,莫非……”趙老顫著手指,蘸了一點潑灑出來的酒液,在桌面之上寫了兩個字——“尉遲”
——“莫非是他們那邊的找上他了?”
杜遠點頭,飲盡杯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