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可休要再提,還羞煞人呢!”
楊自珪老臉一紅,“孩子們都在此處,你亂說什麼呢!”
顧氏只是不依,“這房內的事,你一個當人爹爹的參合什麼!這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如今兩個媳婦都在,不如讓她們說!”
段三娘挺個大肚子,聞言早俯下身去,“我不是那輕佻的、愛拈酸吃醋的性子,我如今這個樣子,正當該從屋內好好選個人服侍好郎君才是。”
這話一出,眾人便自然把眼光擊中在擲杯身上。擲杯頓時感覺自己彷彿被架在火上烤,念及往日在閨閣之中的竊竊私語、殷切誓言,頓時便突然橫生了無生意之感。
然而此時,那個青衣舞姬嫋娜地拜下來,“奴見過娘子,奴乃卑賤之人,身如浮萍,全指著娘子過活,日後絕不敢有任何違逆娘子的地方。”
擲杯閉了眼,感覺手腕被捏得一痛,睜眼瞧時,只見著月奴兒一張關切的面孔。
“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擲杯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卻像是隔了層什麼東西,這話竟不像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她卻只覺得神智恍惚、滿嘴苦澀,像吞了青澀的果子,如今打肚子裡翻上來,直燻得眼角眉梢都一點點掙得發痛。
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擲杯口中說罷,扭頭便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出的主廳,怎樣回的東苑,怎樣進得門,恍然間,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將自己鎖在屋內。
門外楊信仍在不停的敲門,“娘子,開門……我錯了……”
擲杯內心中想說服自己,這酒宴只見主家互送舞姬歌姬之事乃世所常見,然而心卻是一直沉下去,沉下去,深深地沉下去。
她摸了把眼角,沒有淚,只是掙得生疼,聽著門外楊信仍舊在不停敲門、說話、道歉,一時忽又吟起詩來,“今日良宴會……”
擲杯頓時只覺腦袋嗡得一聲,心中只被什麼矇住了似得,忽而轉身,翻出張雕花短弓,弓滿弦張,羽箭早已搭上!
開弓——箭出!
婢奴們攔之不及,只見一直鵰翎短箭,自那門j□j出,一箭直取楊信面門!
楊信在門外哪裡料到此事,眼睜睜只瞧著箭矢眨眼間便到了自己眼前!
他發出短促的驚呼,然而箭矢如電,已經來不及躲閃!
楊信在這剎那之間腦海中湧出無數年頭,有那日擲杯回首的微笑,有高中之時跨馬遊街的喜悅,有為官為吏的辛酸——而後匯聚成一個念頭: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傷於這箭下,他不甘心剛剛要展開的聖寵如此消逝,他不甘心還未在這世上留下任何印跡,便如水泡一般消融於世!
他還不想死!
然而他眼瞧著箭矢已經到了眼前!
忽而聽得“叮嚀”一聲,忽而從後又追上一隻箭來,支擊在前頭那箭矢的尾羽之上,
——原來是擲杯又射出一箭,後發先至,擊落了前面那支箭矢。
擲杯一時失控,無意之間差點做出禍事,幸而又及時射出一支箭來,然而此刻她已經覺得渾身乏力,頭痛難耐,在無法支援,“叮”地一聲扔下長弓,“你走吧。”
楊信眼瞧著雙箭在自己眼前交錯而過,箭羽帶起的風似乎還扇在自己臉上,不由得由驚又怒,一種死裡逃生的幸運感連同忿忿不平的不甘交錯在一起,讓他也無心再多說。
他眼前似乎浮現了安定縣主那驕縱的神情,那句“小官兒”似乎又在他耳邊響起,頓時只覺得彷彿全世界都沒人瞧得起他,他挺起了胸膛,似乎要保留這最後的自尊,“好!”
幸而此時,一雙柔膩無骨的手挽了過來,挽了他的手,也挽了他不住往下消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