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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面子可怎生辦呢?莫不成還要讓娘子在出門做客之時,被人戳著後脊樑說三道四?郎君此番舉動確實是欠考慮。”青娘也道。
青娘說的這番話正是擲杯心中所慮……擲杯只覺心中燥亂不已,正在此時,守門的婢女便報道:“郎君酒醒了,正往此處來呢!”
話音剛落,便聽得楊信清俊有禮的聲音:“娘子,開門……”
只這這麼平淡的四個字,聽在擲杯耳中卻如同雷鳴一般轟然作響,霎時間忍耐良久的淚水已不能自主地落下,擲杯不禁哽咽了嗓子,“你來做什麼?!”
半響門外楊信苦笑聲起,“娘子,今日確是我的不對,我亦無法自辯,只求娘子念在夫妻多日的份上,給我個悔過的機會。”
這幾句話姿態放得極低,月奴兒一瞧之下便自作主張,不等擲杯發話,便欲去開那門,阿醜卻犯了倔勁,堵了門,只恨恨道:“我家娘子原來在家時,卻是被捧在掌心,休說捱打,便是連說都未曾被說過的,到這可好,不僅在家中……咳咳……”卻是青娘見阿醜忘了身份,竟說此抱怨之語,忙從旁捂了阿醜的嘴。
青娘手上原是藥油,這麼忘情驟然一捂,阿醜原沒有料到,猛吸了一口進去,直嗆得連連咳嗽,眼淚一齊流了下來,青娘見狀忙去撫問,又叫了剛替月奴兒拭目的小婢女拿了帕巾去擦,霎時屋內只亂作一團。
楊信只聽得屋內嘈雜,不禁急道,“娘子,怎麼了娘子!”欲去捶那門,又覺不妥,只團團打轉,口中連呼不已。
擲杯正憋了一肚子氣想要認真發作,聽得楊信語音真摯,這份驚慌不似作偽,心中不免動了一動。誰料氣這東西卻是攢不住的,這連番打擾下來,擲杯自己也覺得無味得很,只恨恨道:“楊信,你叫我日後怎樣同採娘韻娘往來!你凡事都不想想的麼?若不是小娘無礙,我又豈能去酬酢交際?莫非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堪不成?”
楊信只再外連連致歉,只雲今日不知怎地昏了頭腦,一時進退失據,非是有意,也並無對擲杯平日言行有不滿之處……只反覆說了此話,見擲杯還是無意開門,不知怎地心中一動,在屋外高聲誦讀道:“今日良宴會……新聲妙入神……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踞要路津?……”
這幾句話一出,擲杯心中便是一軟:原來這詩非是旁的,正是那年曲水流觴之時,楊信在郡太守前所做的詩詞——也正是此時促成了自己二人的一份姻緣……此時乍然而聞,擲杯只恍若耳邊響起一道炸雷,往日種種恩愛時光,隨著詩句,在她心尖如流水般淌過……
一首詩罷,楊信見屋內仍無動靜,因心中有悔,停了半響,便提高了聲音,繼續背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後也不停頓,只一連串的說下去,“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擲杯在屋內聽他毫不停頓,將《詩經》一路背下來,縱是滿心的惱怒,卻也服了他那份書呆子氣。眾婢奴也剛開始也訝然了片刻,半響阿醜才傻愣愣地道,“在賠禮不是賠禮,這時候背什麼書呀?”月奴兒聽了半響,方勸道,“娘子,郎君畢竟是男子,總得留上幾分面子……莫非娘子還想將他一直攔在門外不成?”
擲杯也不答話,只抿了嘴,“看好了門,莫讓人到處說嘴。”青娘便知其意,特去傳了一遍話。擲杯便高聲向門外道:“你便一直背書罷,我不說停,你不要停。”
便聽得屋外楊信的聲音便是一頓,而後暢快的持續下去:“……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果然最近整治家宅、整治婢女陪嫁的舉措得了成效,這滿滿一院子人,楞是一同候著楊信背了足足快兩個時辰的詩詞歌賦,也沒一個敢去通風報信的。
楊信從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