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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捷繼續說:“再說你父親,我年輕的時候名聲不大好,不過也不是變態殺人狂,不會對沒用的人動手,你放心。”他順口說了“你放心”三個字,心裡有一閃而過的疑惑,不知道為什麼,會從自己嘴裡遛出這句近乎算是安慰的言語。
莫匆重重地靠在椅子上,無聲地長長地籲出口氣來,再睜開的時候,安捷驚訝地發現,這個年輕人臉上好像多了些前所未見的東西,某種堅定而冷靜的,甚至是果敢的東西——使得他更像是一個男人,而不是憤世嫉俗遊戲人間的少年。
他有點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這孩子有這樣的變化。
莫匆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的點滴速度和進度,然後動作極自然地給他掖了掖被子,瘦長但不顯得孱弱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安捷的髮梢,他說:“你別多說話了,睡會吧,剩下的事情我去辦。”
莫匆笑了笑,拎起放在一邊的手機轉身出去。這話裡不知有什麼樣的詭異成分,安捷突然感覺到某種讓人疲憊的溫暖。前前後後經歷了這麼多,他終於看到了莫匆的成長,看到他開始肩負起整個家庭,肩負起責任。從一開始的讓人寒心,到現在的讓人安心。
安捷閉上眼睛,身上難受得很,可是心情卻很愉悅。他想,原來這就是看著孩子一點一點長大的感覺,怪不得別人說,為人父母是件幸福的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無比糾結了。警察叔叔明顯對安捷“和黑暗中入室搶劫的匪徒搏鬥受傷”這個說法,抱著嚴肅認真的懷疑,不過鑑於這根老油條,曾經有過無數次和警方鬥智鬥勇的經歷,他們最終還是沒問出什麼。
莫匆打了安捷給的電話,禮貌地說明了事實之後,下午就接待了一個拖著巨大行李箱的年輕男子,這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自我介紹說叫宋長安。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雖然臉上有不健康的顏色,不過長相不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想起“斯文敗類”這個詞,宋長安言語不多,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就拿了鑰匙去了莫匆家。
一個安捷危機情況下第一個想到的人,莫匆從理智和情感上,都覺得有必要給予一定的重視。不過他還是在宋長安匆忙奔他家去的時候多嘴問了一句:“他傷得很重,你不先看看麼?”
宋長安回頭看了他一眼,眼鏡片上好像有冷光閃過:“安捷?”他吐出這兩個字的口氣活像是和安捷有殺父奪妻之恨,“你不是說他受得刀傷麼?我一個心理醫生也治不了這個,他是死是活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直接把莫匆給嗆回去了——這面有菜色的傲嬌男!
…
黑框十六推著一個輪椅在小公園裡慢慢地走,方才破曉,這個時間段裡公園人很少,就連晨練的老年人都還沒幾個起來。輪椅上坐著一個全身裹在深灰色袍子裡的人,看得出很瘦小,有點佝僂,面容掩藏在巨大的兜帽裡。
十六壓低了聲音說:“已經大半個月了,您那位飲狐哥哥現在還在醫院裡,聽說那丫頭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他笑了笑,“R,你說安飲狐到底是個什麼人?他威嚇十五的時候是真的假的,怎麼這麼菜?”
“安飲狐?安飲狐的爪子被崔木蓮折了一半,又被何景明折了一半,眼下已經沒剩下什麼了……十五是太嫩才讓他嚇著的,”坐在輪椅上的人一個字一個字吐得極緩慢,他聲音異常的難聽,像是尖銳的金屬碰撞出來的一樣,“我這回是為他好,逼著他找回自己的爪牙,安飲狐怎麼能泯然眾人矣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再次在上課前更好本章,跑掉
第四十九章 冒險開始
病房裡昏暗一片,原本靜靜地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睛,竟然是沒有半分睡意的清明。安捷輕輕地扭過頭去,莫匆的頭歪在一邊,睡得很沉。
他不知道莫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