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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莫對於阿哥這個人,其實很難說準。
族人們說那是擎起第一簇火種的人,是祖先,是山神,是沉寂的石像經年累月守護的家園。其提哈每一次振動雙翅,生出來的風就帶走了那片靈魂。
群山環繞自然而成的祭壇原來叫做谷底,班莫住在這兒,他看不到雪山之外,但他的頭頂有永恆之光,被帶走的靈魂會成為不朽的星星,那是北姑對他和族人最好的饋贈。
而群山也在俯視谷底,一低頭,便能看見族人的生死,瞬息就度過了他們的千年。
北姑不是突然變成冰原的,但它一望無垠,或有可能以前曾是草場。班莫把鹿哨遞到唇邊,悠遠的餘音讓萬物化生,好像還有祖先與神靈常在的痕跡,指引失路之人慢慢回到故鄉,繼續種下他們未完的星火。
他的阿敏麥是上一任族長,有關阿哥的故事歷久彌新,是一代人又傳給了下一代,矢志不渝地護著他們的根。族人對家鄉的眷念已經深深刻在骨肉中,支撐他們的正是那些晝出夜歸的艱苦歲月,只要記憶永不滅,阿哥就能永遠存在。
後來班莫逐漸明白,他們只是把對雪山的敬畏,都凝聚到了一個人身上而已。
以血肉之軀比肩神明,本身就是奇蹟。
所以阿哥,其實可以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兒時班莫就常對玩伴說,他會成為阿哥,會帶領族人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最後換來的是他走不出大鹿谷,是一句與好友的“難得一見”。
他們和石像一樣,都被困在了原地。
眼前有模糊的身影,班莫的鹿哨越來越響了,他站在天與地的祭壇上,仰視山巔召喚了一段古老的記憶。而在夢裡,歌鐘非舊俗,神鴉社鼓帶來多年的符瑞災異,山牆下鬼神的塑像也依舊莊重,細數生死殊榮從指縫流瀉,歲月失語,惟石能言。
繁華落幕,新陽又會升起,即便他們都不存在,山塑仍然佇立著。
當角鹿結群歸家,族人陸續運回他們的獵物,班莫卻記起來了,在口口相傳的故事中,很多年以前,有一個人也曾從這裡出發。
班莫凝望那抹身影漸漸清晰,謂紅爐點雪,她可探手鬥垂天,翻起波浪萬頃,又似流波化盾,一次勇,二次燃,再聽愈驚,連山呼都不得她孤標風雅。
明若清不循苟且,她的力量皆從北姑而來,因此取受用之不竭,昔日枷鎖便如流雲。翱翔的鷹不會被高山所困,若生不逢時就拔刀痛斬,她揮出凜冽寒芒,無劍卻有風雷之音,全憑自身登上了無人之巔。
適逢鹿哨聲轉急,她踏步翻身,一指劃破孤冷,一棍打出變色,須臾間枯葉紛崩,其後松蓋頃然倒下,激起碎瓊漫天斗轉,再一次浸染了她的身軀。
世事有萬般變化,譬如花落花開,重之又重,因此逆溯的不止是山中雪。
前人在這裡遙望著故鄉,事了拂衣去,沒有留下半分名字,但喚一聲延壽客,他就回了頭。
從少年意氣再到步履蹣跚,不知是誰蹉跎了誰,唯獨記得他離開時,有身後北姑替他作答——
老先生去也。
“冰雪之在人,如魚之於水,龍之於石,日夜沐浴其中,特魚與龍不之覺耳。”
是明若清在說,還是這座雪山竟深藏了他的聲音好多年,借她之口完成了一段遙遠的對話,到最後班莫都分不清了。
靠著無形無相一念開明,依班莫所見,哪怕她要登仙也是天然。
就和當初在抱子塢找人一樣,上山來尋明若清的各位其實也旁觀了許久,是以她的變化都看在眼裡,不過短短一個月,能修成這樣確實值得敬佩。
南初七道:“喲,棍仙呀。”
姜雲清道:“有浮雲、白雀之徒,借其力而登天。”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