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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見了,拱橋之下躲在樹後遠遠看了一眼。」他的聲音有些啞,難得露出幾分脆弱。
「輕越,錯不在你。」
「夠了。」左輕越低聲道,「我不想聽。」
————
十年前——
苗疆東祈,左府。
那時的苗疆左姓獨大,內亂紛爭不停,從一開始的左家旁支分裂出各個派系,又不斷有新鮮血液注入,局勢混亂不堪。
左輕越的父親便是旁系,只是左父無心奪權,雲遊四海之際在古鎮遇知音,真心相許誕下麟兒。
他沒有再回苗疆,一晃十三年過。
左輕越幼時便容貌昳麗,格外討喜,一家人其樂融融,只可惜他們無心奪權,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苗疆內亂平定,可隨之而來的竟是殺身之禍,左父旁支家主野心勃勃,與如今的苗疆族長水火不容,最終棋差一步。
這一旁支如今只餘下左父這一脈。
族長下令格殺勿論,即便十三年未歸家也難逃此劫,左父別無他法,帶著妻兒一路逃難,小輕越容貌過於顯眼,只好被迫帶上了面具。
窮途末路之際,逃入荒林。
「小越,小越……」溫和漂亮的娘親如今已是灰頭土臉,將他藏在一處隱蔽的荊棘從後,摸著他的臉,眼淚止不住的流,「躲好了不要出聲,看見什麼都不許出來!」
娘親努力的兇他,卻怎麼也狠不下心,最後親吻了一下他的眉眼,「爹爹和娘親陪不了你了,以後要乖一點,面具戴戴好……等到明早你就從這裡出來,一路朝南走,北嶼齊家,找齊伯伯,知道了嗎?」
那時左輕越已有十三,面容稚嫩間得以窺視以後的風姿綽約,他自小聰慧,自然明白此去在無相見之日,他拉住娘親的手,「娘親,帶我……」一起吧。
娘親,我不想一個人。
「鈺兒,來不及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急匆匆的走過來,用力抱了一下左輕越,「小越,好好活下去,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別害怕。」
那懷抱寬厚溫暖,可旋即溫暖散去,兩道身影在孩子清亮的眼中匆匆遠去,一個高大可靠,一個溫婉動人。
他們原本羨煞旁人,般配至極。
荒林很大,愈發靜謐。
突然,左輕越楞楞的抬頭,瞳孔驟縮。
遠處的上空驚起飛鳥,嘈雜的響動來勢洶洶,驚叫怒吼不絕於耳,左輕越身體一顫,下意識起身要衝,可就在這時——
「你們這幫畜生!」怒吼幾乎要衝破天際,那是父親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吼。
「阿卿——」娘親的聲音尖利,如同被逼到絕境的鳥雁。
左輕越驟然一驚,他下意識要衝出去,可想起父母的囑咐,只好咬牙往裡面縮了縮,驚恐的捂住耳朵,身體不可自抑的顫抖著。
可這根本無濟於事,那些聲音無孔不入的折磨他,不知過了多久,荒林早已陷入黑暗,野獸沉重的呼吸似乎在周圍巡遊著,而後又慢慢離開。
伴隨著一聲雞鳴,左輕越慢慢放下早已僵硬的手,聲音爭先恐後的湧入耳朵,原本清亮的眼眸暗淡無光,他抬眼看著灰濛的天,慢慢站了起來。
他沒有朝南走,而是慢慢向前走去,走了不知多久,左輕越終於停下腳步,拳頭死死的攥緊。
他跪在地上一步步挪過去,連痛哭都難以發出聲音。
那是一片狼藉,外圍幾個陌生的屍體已經被野獸啃的不成樣子,中間的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他無比熟悉,他曾坐在父親的肩膀上看花燈,躺在娘親的懷裡酣睡。
而他們就在那裡。
無聲無息。
左輕越頭昏腦漲,幾欲嘔血,跪在他們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