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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演講結束,臺下幾乎是沒有間隙的,如雷掌聲響起,即使大都不甚明瞭蘇子瞻就是蘇軾,也不知曉投湖的舒先生就是老舍,但多少都被牽起些許心中沉寂的熱愛,有甚者帶著哭腔嚎啕了一句「說的好」。
許露跟著鼓掌,眨了眨略澀的眼眶,終於抽回神蹲在面向地板雙眼無神的南思阮,關切問了一句:「阿阮?你蹲坑呢?」
南思阮整個人往許露懷裡倒,雙手抱上對方的脖頸,羞恥心惹紅了耳根,嗓音帶絕望哭喪道:「露露他剛剛唸的是我的日記」
「?」許露怔住,香軟入懷也毫不動搖,拎著衣領把人扯開:「你日記怎麼在人家手裡?你又怎麼人家了?」
南思阮憤慨哀嚎:「——你怎麼不問他對我做了什麼!!」
許露就差把 「你得了吧」寫在臉上:「人家一初來乍到的靚仔,你是南中地頭蛇,人能對你做什麼」
南思阮悲憤剜了她一眼,斟酌片刻咬唇湊上她耳邊,囁嚅道:「我我也就咬了他」
許露眼神一凜:「我知道你是條顏狗!但你也不至於——」
南思阮只覺得自己風評被害,憤憤出聲打斷:「是他!是他先動的手!」
「他先咬的你?」
南思阮一噎,難以啟齒般屈辱闔眼,半晌緩緩道:
「他他先揍的我」
關於這場拳頭與牙口的較量,還得追溯到上週一個微風細雨的夜晚。
第2章
指標撥回上週末。
敬師亭前鳳凰木嫩芽初展,九里香花苞落了幾隻,攆入土裡散發清朗香味。
高三生不配擁有周末,傍晚自修鈴聲響起,高三學子從四面八方往培正樓魚貫而入,擠著狹窄樓梯爬上五樓入室晚自習。
南思阮乖乖跟著人流上了二樓,腳步一轉出了樓梯口,順著二樓的空中走廊穿過勵山樓,放輕腳步下樓溜到敬師亭前。
夜色朦朧,三月廣州天黑尚早,風夾著濕潤拂過少女面龐,敬師亭前唯有一池黑不見底的水被吹起漣漪,昏黃的光隱約照亮一小圈視線。
南思阮往周身看了片刻,確認無人後從兜裡掏出一小罐子貓糧,輕車熟路晃了兩下,一隻毛色發黃的削瘦白貓從兩盆一串紅間聽著聲音試探出現。
南思阮唇角輕翹,把罐子裡的糧食盡數倒在地上,往後退了一步,眉眼彎彎輕聲道:
「小黑,又看到你啦。」
白貓明顯不認這個名字,輕晃了兩下尾巴蹲下吃著。然而少女彷彿忍受不了沉默似的,只消停了半秒又緩緩出聲:
「我最近又看了一邊《四世同堂》。我明白它要對國人進行的唯物史觀教育,可我還是惋惜——結局停在這裡實在太難受,小妞子的死被後人整理出來就一句代過,我知道先生不想讀者覺得抗日的過程能像書裡進行的那樣痛快,可我還是堵著一口氣意難平」
若不是敬師亭燈泡長年未修,南思阮應該看見敬師亭後有兩個人影,淡淡煙氣順著二位指尖冉冉而起。
站外邊的男生個矮些許,捻著煙放唇邊吸了一口,聽著少女唧唧歪歪講了一通晦澀難懂的屁話,半晌緩緩出聲:
「這他媽,學習學傻了吧。」
沒有回應。男生自顧自地又說起來,手撫著下巴嘖嘖道:「眼神也不大好。這貓明明是白的,非叫人小黑,但長成這樣其他我也能忍了」
半晌,遠處保安手電的光四射,站外邊的男生一眼瞥到,靠了一聲把煙摁滅後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說了一句:「顧爺,我先回了,再被抓到我又得被記過了昂。」
站裡的少年淡聲嗯了一句,目光瞥向仍然蹲在原地嘰嘰歪歪的少女,唇角向上揚了揚。
南思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