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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把你藏起來的?”淑妃思忖道,“怪不得連我也找不到你。”
琴太微點了點頭:“是鄭太監救的我。”她忽然想到除夕前的那個下午,隱約聽見鄭半山跟人說的那句話:“這孩子確實什麼也不知道。可留她一命嗎?”
正是這句話,促使她寫下了那紙藏頭的文字。自那之後她小心留意,想探知這話究竟是對誰說出的。然而這情景再沒出現,而鄭半山待她的慈愛卻一如既往。乃至她以為那天下午的偶遇,或者只是源自內心不安而生出的一場幻覺。如果真有人來過,為何不曾聽見走動之聲呢?
她猶豫了一下,不再向淑妃提起此事,卻問:“姐姐,鄭公公會被陛下責罰嗎?”
淑妃仍在出神。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地說:“鄭公公是太后的心腹,皇上從不為難他。倒是謝遷,還有你,這個罪責可不小,不知皇上是不是真的就放過了——皇上沒有留你的意思嗎?”
現在琴太微當然知道“留”是何意,她微微紅了臉,低聲對淑妃說:“皇上講,那樣的話,姐姐會生氣的。”
謝迤邐呵呵一笑。
按皇帝的意思,是要琴太微留在咸陽宮陪伴淑妃。不料次日剛剛起身,坤寧宮就來了兩個女官,傳皇后口諭,說要看看新入宮的琴內人。謝迤邐心道不妙,只得匆匆換上大袖衫,帶琴太微出門。
剛到坤寧門,卻見鄭半山正巧從裡面出來,朝她們頷首微笑。琴太微猜鄭半山安然無事,心中稍微安定,謝迤邐卻是變了面色。
徐皇后每日都起很早,用過早膳,讀過經書,這時在養正軒陪大皇子描字。長哥兒已經十五歲了,個頭長得比皇后還高一些,人又生得胖,穿了一件油綠圓領袍,好似書案上扣著一隻大西瓜。皇后立在他身邊,把著他的手描字,一邊反覆地告訴他這是什麼字。大皇子十分乖順,任由母親擺佈,只是張著嘴呵呵地笑,彷彿這是個很好玩的遊戲。琴太微在家時,曾聽大長公主和沈夫人悄悄議論,說徐皇后養的這個嫡長子竟是瘋傻的。
徐皇后見他們過來,命內官們把長哥兒帶下去。長哥兒捨不得母親,又撇嘴欲哭。徐皇后無奈,只得摟著他勸慰一陣,教他在一旁坐著。
謝迤邐與琴太微依次行過大禮,徐皇后請淑妃坐下,又命琴太微上前,細細打量了一番,對淑妃笑道:“我記得前兩年,這孩子隨大長公主進過宮的,對吧?”
淑妃笑道:“娘娘好記性,那年太后萬壽節,大長公主帶著她和我妹妹進過宮,還給太后和娘娘磕過頭呢。”
“可真是個美人兒,頗有你姑母當年的風采。”徐皇后稱讚道。
琴太微聽到自己母親被提起,忙又斂衽。徐皇后瞧著她,慢慢說道:“若按我的意思呢,索性就叫你留在咸陽宮陪伴淑妃。她如今身子沉重,不便走動,有個親人陪著說說話、散散心也好,只是今天一早,太后那邊特意差遣鄭公公過來傳了話,教你侍奉坤寧宮。”
琴太微聽見這話,一時還未反應過來。謝迤邐忙道:“能夠伴駕中宮,受皇后娘娘教誨,那是琴妹妹的榮幸。”
徐皇后瞧著這對錶姐妹,一個桃李正穠沉魚落雁,一個豆蔻梢頭我見猶憐。任誰也要猜測皇帝會將飛燕合德兼收幷蓄,也怨不得太后生了氣。
她也不便多說,對琴太微含笑道:“你是琴督師的千金,又受大長公主撫養,必然幼受庭訓,知書達理,這是不消問的。只是方才我聽鄭太監說,你還能寫得一手好字,直將文華殿的翰林們都比下去。我卻不信,你寫來我看看。”
立刻便有宮人擺上桌案,布好筆墨。琴太微方要落筆,才想起來:“請問皇后殿下,教我寫什麼?”
徐皇后從手邊抽了一張青藤紙出來:“你將這個抄一遍。”
青藤紙上是用硃筆寫就的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