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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四散到城中的晉軍鐵騎側身而過,見其渾身披著漆黑的甲冑,刀劍冷光鋒銳,殺機凜然,遠觀彷彿幽夜裡的鬼魅,幾乎不似人形。
下屬自從營中出來,胸中就忐忑難安,見此場景更是倒抽一口涼氣,對鍾守將道:“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這些人……”
鍾守將咧嘴說:“晉國人是為佔據嘉陵關,牽制戍北軍而來,是高家特意請來的幫手,不會妨礙我們。”
至於此行的目的地——
夜晚的道路沒有行人,駿馬賓士十分靈便,穿過幾條長巷,端王府通明的燈火很快映入眼簾。
端王十二部的威名猶在,遠遠看見王府外巡值的帶刀侍衛,鍾守將的臉上起初浮現忌憚,但思及褚為曾經許諾的高官厚祿,這一點畏懼又被更大的貪婪和狂熱所替代。
“高相有令,”他舔了舔嘴唇,眼裡光芒閃動,“誰要是能取到端王的頭顱回去覆命,可官拜一品,賞銀萬兩。”
下屬一驚:“可是——”
“沒有可是。”鍾守將冷酷道,“端王眼下被聖上軟禁在王府中,周邊守衛寬鬆,還有何時比現在更容易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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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王府的燭火徹夜未熄。陣風掠過簷下懸掛的朱紅燈籠,投落一地殷紅的輝光。
蕭元景披一身禦寒的裘衣,在正堂內擺起了楸枰,自娛自樂地手談一局。
親衛來報說城門開啟,他也只是抬了下眼睛,將黑子置於白棋圍困的活眼當中:“城中百姓可有受傷?”
親衛愣了下,回答:“晉軍軍紀嚴明,入城後沒有侵擾百姓的。”
蕭元景略微頷首,看上去並不意外:“那便無妨,安心等著就是。”
他摩挲著指間的棋子,沉吟道:“今晚不會太平啊。”
丑時過一刻,外頭傳來拼殺之聲。
戌部和寅部為這個關頭已經蟄伏一晚,戰意正是旺盛,無須主上吩咐便自發離府迎敵,刀劍相擊的聲響接連不斷。
親衛等候了半天,終於聽得有人上門,折服於王爺的料事如神之餘,心中生出細微的疑惑,問蕭元景道:“王爺怎知會來刺客?”
蕭元景搖了搖頭,勾起一個稍帶譏諷的笑:“猜的。”
“高逢不是個蠢人,無論他和晉國達成什麼交易,他心底都清楚得很——”
“只要我活一天,高家就不可能高枕無憂。”
他輕飄飄地落下一子:“所以他必須趕在晉軍來之前,殺我以絕後患。”
“……”
外頭打鬥的聲響漸近,想來高逢為保險起見,派來了不少人。親衛屏息凝神地守在堂中,按刀緊緊盯著門口,戰況激烈時,甚至見油紙糊的窗扇都濺上濃郁的血色。
無論院中的動靜如何,蕭元景始終沉思著棋步,黑子敲打棋盤邊緣,不徐不緩地響。
不知過了多久,桌案邊的爐香逐漸燃到了盡頭,白煙嫋嫋散去,楸枰上的棋子也黑黑白白地擺了一盤。
屋外徹底安靜下來。
一件緊要的事塵埃落定,蕭元景輕輕舒出一口氣,難得覺得勞心費神。他這廂正支著頭,散漫地思考一會兒進來稟報邀功的會是穆乘風還是鄧羌,城內百姓的財物損失有多少。少頃之後,正堂的大門驀然向兩邊推開。
滿園的紅燭暉光裡,蕭元景訝然回過頭,看梁承驍身披銀甲,隨手扔開還在滴血的長刀,大步向他走近。
那名鍾守將的屍首就倒在臺階外幾步遠的地方,血色將梅樹的土壤浸透,至死都不明白,為何請來的援兵最後成了切斷叛黨最後一絲生機的利刃。
“看孤做什麼。”
梁承驍唇角噙著笑,目光掃過形勢焦灼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