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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立刻恨不得罵他:「你瞎說,亂講——」
陳嘯之撩她一眼,冷漠地問:「這點小個子,你在美國過得不容易吧?」
他說話的姿態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句句都扎小美國人的心。
沈晝葉:「……」
沈晝葉艱難地道:「你別看我現在只有一米六, 但是我二十五歲的時——時候,是個胸大臀翹的御姐。」
十五歲的陳嘯之用看撒謊精的眼神看她,道:「御姐都發育很早的,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
沈晝葉從小接受的「你有一萬種可能」的教育,被這狗東西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動搖了……
下次寫信的時候一定要問問十年後自己的罩杯和身高!
沈晝葉悲憤地想。
病室裡,陳嘯之悠悠開口:「想什麼呢?」
作為剛羞辱完人的陳嘯之,他的語氣其實非常的高傲,非常的討打。
沈晝葉不會打人,於是文縐縐地,用她奶奶說話的矜持語調開了口。
沈奶奶那語氣其實很有老北京知識分子損人的刻毒,半個髒字兒沒有,但光那神態就能讓人羞得朝下水道里鑽。剛上初三的沈晝葉將她奶奶噴人的神態學了個十成十,卻沒有她奶奶的半厘學問。
因為她是這麼說的:「君子三日,十年不晚。」
「……」陳嘯之用看蟲蠡的眼神盯著她,道:「你他媽美國文盲是吧?過來。」
沈晝葉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挨罵了,可是卻天生聽話,無意識地靠近了陳嘯之一點。
燈光昏暗,一團冰涼潮濕的東西,碰觸到了沈晝葉的嘴角。
沈晝葉:「……?」
冷漠燈光下,小姑娘茫然地看著陳嘯之。
陳嘯之拿著個沾著碘伏的棉棒,輕輕擦拭她唇角破皮的傷口。
「你自己看不見。」陳嘯之漠然解釋道。
沈晝葉呆呆地嗯了一聲,任由他擦自己的破皮之處,碘伏和碘酊不同,它擦起來並不疼,碰在面板上只是涼涼的。
她好奇地開口問:「所以君子什麼什麼……到底是什麼鴨?不是『君子三年』嗎?」
女孩問完又看著那根處理傷口的棉簽,雙目澄明,那雙眼似是春夜星空。
陳嘯之頓了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嗯,好像是這樣的。」沈晝葉說著閉上眼睛,順從地任由陳嘯之擦拭她眉毛上的創口,又細細感慨:「不過君子真是記仇。」
這女孩兒幾乎都只是皮肉傷,然而她皮嫩得很,一點擦傷看上去都血紅血紅的,臉頰卻白得如四月洱海的雲。
十五歲的陳嘯之用棉簽碰觸著,心頭都發了緊。
「那群混混……」陳嘯之道。
沈晝葉睜開眼睛,奇怪地問:「嗯?怎麼了?」
然後這少年一搖頭。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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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是陳爸爸開車帶沈晝葉回家的。
陳媽媽留在醫院照顧兒子,沈晝葉則坐在陳爸爸的副駕駛上。陳爸爸年紀比沈晝葉的爸爸還要大一些,給副駕的小姑娘買了支熱飲,更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說話。
黑暗中城市道路綿延,路燈像夜空閃爍的星辰,汽車行駛其中,猶如穿過萬千溫柔的星光。
「所以你是這個學期剛剛轉學回來,」陳爸爸笑道:「之前在哪裡?」
沈晝葉捧著熱巧克力奶說:「之前在美國華盛頓dc,聖喬治亞諾中學。」
「剛回來功課可不太容易呀。」陳爸爸隨口道,「教育差得太多了……對孩子的發展可不太好。不過你看上去是個聰明孩子,影響應該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