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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陳嘯之沒叫過她一句名字,也沒有讓她在沙發上坐一下,彷彿她是個不速之客。
她握住門把手,突然想起一件事,猶豫著喊道:「教……授?」
陳嘯之有些受用地抬起頭。
沈晝葉顫抖著道:「……你……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申請換導師的。」
「……,」陳嘯之受用的神色消散無蹤,指節青筋凸起,彷彿在忍耐著什麼。
沈晝葉急忙補充道:「我不會麻煩你的。」
「……」
陳嘯之嘲諷:「——你以為有人喜歡聯培學生?都當燙手山芋呢。別自取其辱,只有我要你,懂麼?」
沈晝葉靜了下,說:「懂了。」
畢竟十年了,沈晝葉想,昔日溫柔的吻早已化成了令人生厭的油漬。
外面走廊上灑滿陽光,遠處幾個美國女孩在棕櫚樹下騎著腳踏車,大笑著鬧來鬧去。
她說了聲『教授再見』,就關上了門。
——咔噠。
沈晝葉怔怔地看著那場景,站在走廊裡發了一會兒呆,拍了拍臉,試圖讓紅暈消散。
-
…………
……
她的晚飯是一個賽百味。
沈晝葉在北大讀書的這七八年,偶爾會步行去人大附那邊的賽百味買個雞肉三明治吃,這店週五半價,非常合算,而且賽百味總讓她想起小時候的味道。
沈晝葉小時候和父母一起住在華盛頓。
那時街角就有家賽百味。有時候她去上興趣班回來,正好父母都不在家的話,十幾歲的沈晝葉就會去賽百味店坐著,點個最經典的雞胸肉熱狗,盯著街角,一邊寫作業一邊等她爸爸媽媽的車回家。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卻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般。
二十五歲的沈晝葉盤腿坐在斯坦福宿舍的床上,拆開黃綠的包裝紙,露出裡面烤得外皮酥脆的白麵包。
那一剎那,她手機微微一亮,是一封郵件。
沈晝葉咬著麵包,將螢幕劃開了。
新郵件一封,發件人陳嘯之,來自他的斯坦福校內郵箱。
沈晝葉愣了下,在自己的牛仔褲上抹了抹手,點開郵件。那封郵件裡面只有一句話——是用英語寫的,讓她在7p前把研究生期間做出的成果發給他看看,他得掌握自己學生的基本情況。
沈晝葉將熱狗咬在嘴裡,爬回了自己的電腦前。
成果並不難找。她戴上眼鏡,插上移動硬碟,毫無保留地將自己這些年發表的期刊和寫過的論文,處理過的資料全部打了個包,發了過去。
沈晝葉動作麻利,將最後一個檔案拖進去,一敲回車,郵件咻一聲鑽進了網路,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後沈晝葉就一個人在她溫暖的小閣樓裡坐著,望著玫瑰色的夕陽,慢慢地喝著熱咖啡,吃涼掉的三明治。
……
『陳嘯之。』
——她把這三個字在舌尖一滾。
已經十年了。
十年足夠改變一個社會,也足以讓一個青澀的女孩兒長大成人。
可是這十年來,沈晝葉每次心裡念起這名字,心臟都是一陣抽痛。
——記憶裡那個少年幾乎都模糊了,她卻總記得他與生俱來的光芒。
在沈晝葉的記憶長河中,陳嘯之的樣貌甚至都被框進了一張老相片,她記得少年陳嘯之在冬天下午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把溫暖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還有落在唇角的、伴隨著初雪的親吻……他們初三那年的冬天。
——還有沈晝葉拼了命地要和他分手時,追到她家樓下,赤紅著眼眶等了她一整夜的少年。
然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