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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次相親我媽滿肚子不高興,她認為她受到了冷落。事實上她確實被冷落了,她是準備來受尊重的,沒想到被晾在一邊。她在車上對我說:&ldo;我看不起這個人,這個人太勢利,眼裡只有你,你看他那副樣子,簡直是在巴結你;可是對我呢,總共沒跟我說上三句話,他難道不知道我是你媽嗎?&rdo;
我跟我媽的感受不一樣,這一天我很快樂。
我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有一天她問我:&ldo;你還在跟那個毛蘭談嗎?&rdo;她又說她不喜歡毛蘭,理由是她認為毛蘭長得不大氣,尤其是嘴唇太薄,臉也不夠圓。她說一個女人長成這樣不好,這叫薄福賤命。她認為我應該找一個上得了檯面的女人,最起碼這個女人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巴要抬多高。&ldo;她老低著頭,羞怯怯的,一看就是小街小巷裡出來的,不合適。&rdo;我媽撇著嘴說。她竭力攛掇我多談幾個試試,同時希望我把這件事再交給她。她說她肯定能給我找到一個合適的,&ldo;這就像鞋子,不合適是會夾腳的,你願意要一雙夾腳的鞋子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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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的臉》第二十五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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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媽的問題,我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媽說過幾次以後也不再說了,她終於放棄了要給我再物色一個物件的念頭。她有事情做了,在一家慈善機構謀了一個義務差使。她覺得她在從事一項很高尚的事業,她更注意自己的儀態了,不但要我陪她去買各種套裙,還去美容店做頭做臉,向人家學習怎麼化妝。有點時間就躲在衛生間裡對著鏡子練習微笑,或者拿個吹風機吹她的銀髮。她把我兒子全扔給陳玉娥了,一天到晚拿腔捏調,提臀收腹,翹著一個下巴到處跑,似乎自已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不知道她是怎麼攀上人家的,不過我覺得這樣也好,免得她呆在家裡沒完沒了地使喚陳玉娥。陳玉娥總算解放了。我真擔心陳玉娥會堅持不住,事實她也確實難以堅持,自從進了我家當保姆,便像一架機器一樣從早到晚轉個不停,一個豐腴的中年婦女眼看著黑瘦下去了。
但我媽幹慈善事業也挺煩人,她動不動跑到我這裡來要錢。我給了幾次便不給了。雖然我有點錢,但不能老讓她拿去充有錢人。她說:&ldo;我答應了人家的,你讓我把臉往哪兒放呢?&rdo;我對她說:&ldo;如果是你自己用,我一定給你,可你拿去幹那些事,我哪有那麼多錢?&rdo;她便一臉的正義和道德,罵我忘了根本(我是什麼根本呢),為富不仁,沒有一點同情心。她說:&ldo;你的同情心呢?讓狗吃了嗎?想想那些下崗的工人哪,想想那些得了病又看不起病的窮人哪,想想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們哪……&rdo;
本來我想跟她說說陳玉娥,提醒她陳玉娥也是下崗女工,再告訴她保姆都罵她是地主婆,但想想還是算了。她畢竟是我媽。像那個社會學家毛老師一樣,我媽也讓我感到了快樂。
後來那個毛老師還打電話來罵了我一次,他很憤怒,在電話裡大喊大叫,罵我無恥,卑鄙,不道德,衣冠禽獸,玩弄了他和他女兒的感情。我跟他說了一聲兄弟對不起,又問他要不要來綠島搞點青樓佳話。他氣得像一隻得過腦膜炎的鳥,呱嘰呱嘰地叫了一通,把電話摔出了一聲破響。於是我又感到了快樂。我的快樂像一朵有毒的花,開在了我的黑色的心裡,妖冶,肥大,如曇花般驟開驟謝。
第九卷
我在精神病院住了大約一年以後,也就是在來年春天,我媽就死了。她把什麼都交待好了,給保姆陳玉娥發了最後一個月工資,叫陳玉娥在她死了以後,把孩子送到他媽馮麗那兒去。她把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