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先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困惑地側過臉,目光落入近在咫尺的一雙藍眸裡, 那眸底斑斑駁駁的,讓他只覺深入一片霧沼裡,一時竟挪不開眼, 逃不開神。
這世上厭恨他的人多了, 看不起他的人也多了,覬覦他的更大有人在,卻不曾有任何一個人,這般直白赤裸,毫無遮掩的跟他說, 喜歡他。
卻竟然是一個本該本情無欲的藥人。
可世上,卻也再無一人,比這藥人待他更真心實意。
白曇愣怔又迷惑地看著藥人,胸口仿似封凍已久的冰層龜裂開了,襲來劇烈的疼痛。
這痛楚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讓他不知所措,慌慌張張地用手捂住臉,又把頭埋進雙膝間,只想將自己藏匿起來。
身子卻被一雙手臂從後攬住,結結實實的把他圈進了懷抱裡,而後肩窩處微微一沉,原來是身後人將下巴靠了上來,白曇本能地掙紮了一下,卻覺得身前手臂便又緊了緊,涼涼薄唇掠過他的臉頰,將淚水盡數吮了去。
白曇頭一縮,鬆開雙手,就去掰他手臂,巫閻浮瞥見他眼角一滴淚滑至唇角,一如著魔地低頭舔盡,竟覺如美酒甘霖入口,能品出千般滋味。
白曇自然沒容他細品,被這麼一舔,嬈骨便一陣騷燥,當下大驚失色,回身一掌向身後之人劈去。他這一掌無心用上了內力,勁道之大,竟將巫閻浮掀得撞在牆上,狼狽不堪地摔到地上。巫閻浮喘了幾口氣,撐起身子,咳出幾口血來,唇角卻譏誚的勾起來:&ldo;主人…阿痴做錯了什麼麼?&rdo;
&ldo;你知道便好。&rdo;白曇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又睜開,面色已然冷了,眼角淚光猶在,卻似是凝結千年的冰晶寒霜,哪能見一絲情緒?
他本是如水的性情,心地柔軟,又膽小怯懦,冰凍三尺,水成堅冰,非一日之寒,他跌跌撞撞,摸摸索索,走到今日這一步,坐上教主之位,談何容易?這般容易動情動心,哪裡是能無憂無怖,縱橫世間?
是恩人又如何?忘恩負義又如何?
他欺師滅祖的事情也幹了,還怕有報應不成?
不待藥人爬起,他又手一揚,便令他卑躬屈膝地匍匐在自己足下,他垂眼俯視他,如神明睥睨一隻螻蟻:&ldo;你須知,你只是本座的藥人,生亦為藥,死亦為藥,其他的,莫要痴心妄想。&rdo;
話甫一出口,他便呼吸一滯,退後幾步,捂住了嘴。
何以……何以竟說出了與那人如斯相似的話來?
為何?
白曇心亂如麻,目光不經意地落到身旁一壇酒上,一把便將壇蓋掀去,砸了個粉碎,捧起酒罈一通痛飲,被酒水淋了個滿頭滿臉也不管不顧。一口將酒罈喝得見了底,已是不勝酒力,將酒罈隨手一擲,砸得粉碎,東倒西歪地坐在案邊,將牆角放的箜篌撈到懷裡,一通亂彈。
音不成音,調不成調,恰如心緒凌亂不堪。
他頭一次喝這般多的酒,醉得是稀里糊塗,嘴裡胡言亂語起來:&ldo;說什麼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都是痴人,我才不要做痴人。&rdo;
說罷,便抱著琴,伏在案上,竟便這樣醉得睡著了。
痴人?
巫閻浮盯著少年睡顏,一手自他頰上掠過,輕輕拂到琴絃上,一手端起案上歪倒的一個酒樽,無聲一哂,一仰脖,將裡頭殘餘的酒液一飲而盡。
曇兒,你哪知,如今痴的……並不是你。
當夜,醜時。
所有人睡得正沉,誰也沒有察覺,一個人悄然潛入了底艙內。
&ldo;滋滋,滋滋…&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