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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隱隱生出一陣陣說不出的壓抑與恐慌。
到底還要走多久?
這裡早不是玉壺山了,大約已深入伴峰山腹深處。在這樣一個危險而秘密的地方,若是密道忽而坍塌,所有人豈不都要被活埋而死?
很久沒有人說話了。但也同樣沒有一個人退縮。
哪怕臉色慘白的新娘子也不敢貿然地開口說話。
默契又似各懷鬼胎的沉默中,章宿仍當先一步踏下了臺階。他步履如風,在黑暗帶來的未知恐懼中甚至算走得太快了,彷彿這樣就能驅散焦躁不安的氛圍一般。
簌簌腳步聲中,一道道昏黃的燭火隨著眾人行走的微風而搖曳晃動,條條瘦長人影明滅不定的在牆壁上貼爬著,牢牢地跟住所有活人。這本來平常之極的景象,此時也顯得有些驚悚恐怖,沈眠垂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已不敢再往牆壁上看。
但剛走過石階轉下的拐角,章宿忽地“咦”了一聲。他怔了一怔,片刻後驀然驚醒,激動大喊道:“到了!到了!”
眾人精神大振,忙一齊疾步奔到他身畔,蠟燭放出的微弱光芒霎時湧到一處,將前方的路照得更遠——數十級臺階下,一條寬闊筆直的平坦甬道豁然延伸開來,一塊塊光滑如鏡的青銅方磚代替了切削平整的普通青石,而在這段銅壁甬道的盡頭,則佇立著一扇隱約藏在黑影中的巨門!
周昊痴痴地望著那扇還瞧不清晰的門,如在夢中般喃喃道:“我們真的找到了……”
眾人不敢置信地緩緩走下階去,只見每塊蒙塵的銅磚上都刻有精巧浮雕,大多是婀娜盛放的牡丹海棠,張翅曲頸的栩栩白鶴。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每一幅浮雕上的花卉瑞獸都不盡相同,各俱美態,令人目不暇接。幽綠反光的銅壁兩側,則立有十六對匍匐跪地的銅像。
那銅像頭束網巾,身披大襟道袍,各個垂首俯面,作恭敬婉順之態,兩條探出寬袖的銅胳膊則高高舉起,平託著一方翠瓣舒展的蓮座燈臺,燈臺上插有茶碗粗細的圓白蠟燭,燭身上猶有細描的金繪梅鹿,正回首揚蹄于山澗白雲之間。
楚留香放開新娘子,任她一個人坐下休憩,自己則左右瞧個不停,不知不覺同方天至走到了一處。方天至正舉著蠟燭凝視著牆壁上令人眼花繚亂的雕刻,看著看著,他忽發現不同之處,張口道:“你看這個——”
燭光停處,正是第一座銅像頭頂三尺之上的方磚。
那上面的浮雕與別個不同,竟是一幅有人物場景的圖畫。畫上有個面貌模糊的男子孤佇船頭,迎風而行,正遙遙指著滔滔大海上的一座嶙峋小島。楚留香順著往後看,卻見每座銅像上方的青磚都雕著這樣一幅特別的畫,彷彿在連貫始終的講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正是那個面貌模糊的男子。
二人還沒來得及繼續往前走,周昊瞧見銅像手捧的蠟燭,不由道:“這裡有成排的蠟燭,不如點上照亮,也省得我們手裡時刻拿著一支,不便行事。”他回頭瞧了一眼,見章宿呆呆站在甬道中央望著盡頭的大門,想起被他三番五次冷言冷語,心頭忽而火氣上湧,不陰不陽道,“章老兄,在那幹看著有什麼意思?鑰匙難道在你的身上?”
那扇盡頭巨門給章宿手中的燭火幽幽照亮,卻顯出與青銅壁磚截然不同的膩白色澤,彷彿美人凝脂一般。周昊一眼瞥過還未在意,下一刻便猛地意識到,那門上彷彿正婀娜對立著兩個雪膚花貌的峨髻美人!
周昊驀然轉回身來,卻不知怎麼忽生筋骨酥軟之感,一腳踏出還未落實到銅磚上,人便如下了鍋的麵條一樣軟綿綿地伏倒在地,手中蠟燭也再拿握不住,骨碌碌滾落到了玉蘭浮雕上,燭心蠟油霎時凝幹在兩層花瓣之間。
沈眠一聲驚呼,彷彿嚇得腳也軟了,不由自主地攀住藺王孫胸前衣襟,整個人合身倒在了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