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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之後，她緩了好久。
外頭還在下雪，她能聽到聲音。
她扭頭四下看，瞧見自己邊上還有一張床，床上躺著個人，這人正在瞪著眼睛看她。
她剛醒過來，各方面都有些遲鈍，微微有些被嚇到，腹部隨即傳來一陣疼痛，她皺緊了眉頭。
李瑋正趴在床邊打瞌睡，猛地驚醒過來。
他揉揉眼睛，隔著相城的床看到步長悠似乎醒了，就忙把守夜的婆子和侍女都叫起來，然後又出去叫大夫來看。
大夫進來望聞問切，說已經穩定住了，叫大家放心，又跟步長悠解釋道：&ldo;姑娘失血過多，剛醒過來，有些眩暈是正常，等氣血補足了，就漸漸好了，不用擔心。&rdo;
步長悠點了點頭。
大夫囑咐李瑋：&ldo;她之前一直靠藥撐著，現在醒了，就多弄些補氣血的東西給她吃，各種骨頭湯，豬牛羊雞鴨鵝都成，肝臟也行。&rdo;
李瑋點了點頭，將大夫送回去繼續睡覺。
婆子和侍女將藥爐子端到外頭廊下去煎藥。
相城讓李瑋扶他坐起來，又讓他給自己穿上了靴子，之後他就讓李瑋出去了。
相城走到步長悠的床邊，在方凳上坐下之後，將她的手牽出來，握在了手心裡。
步長悠看著他，看了很久才問：&ldo;你不是說自己大限已到麼，怎麼醒得比我還早？&rdo;
他親了一下她的手，拉著她的手，擋住了自己眼睛。
她的手很涼，而他的卻是溫熱的，他低聲道：&ldo;我嚇你的，看你會不會被嚇到，誰知你真給嚇到，巴巴的要給我殉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rdo;
可說著不好意思，他臉上卻沒半點不好意思，坦然得很。
步長悠頓住了。
他把眼睛露出來，覷了她一眼，見她一副被氣著，要發作卻發作不得的樣子，忽然有些心虛，但這不耽誤他強詞奪理：&ldo;我又不知道你會給我殉情，還以為你會趁我昏迷，牽著騾子跑掉。&rdo;
步長悠仍然不說話。
相城見她氣都不出了，只瞪著眼睛看自己，怕她憋到，趕緊過去親了她一下。
這一碰觸，算是個出氣的契機，她輕輕的嘆了口氣，也不知該怨他，還是該怨自己，心中一片茫然。
他重新坐回去，握住她的手，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ldo;我從不愛勉強別人，你要是這麼不情願的話，那就算了。&rdo;
步長悠沒搭理他，只問：&ldo;你的傷怎麼樣了？&rdo;
他立刻順杆往上爬：&ldo;大夫說了，那箭上有毒，叫我近日內切不可動氣，否則就該毒發身亡了，公主年紀輕輕就得做寡婦。&rdo;
步長悠橫了他一眼：&ldo;你是不是又想找事？&rdo;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人變得十分有底氣，微微挺起胸膛：&ldo;別轉移話題，你就說吧，倘若我毒發了，你給不給我守寡？&rdo;
步長悠不想回答，索性閉上了眼。
他把臉頰壓在她擱在床邊的手上，低聲道：&ldo;不管你怎麼樣，反正你若死了，我肯定會給你殉情，要是有孩子，我就帶著他鰥居。&rdo;
不知為何，他這一句話，叫本來暖融融的氛圍一下變得哀傷起來，步長悠不大享受這樣的哀傷，就轉移了話題：&ldo;我問你，你之前是不是知道裴炎還活著？&rdo;
他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步長悠問：&ldo;什麼時候知道的？&rdo;
他悶悶道：&ldo;在來衛國之前。&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