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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旋臉上,班賀輕斥:“你怎麼能和他一起胡鬧?”
陸旋摸了摸鼻尖:“我會將它原樣送回去。只是在那之前,你可以先看看。”
事已至此,都拿回來了……班賀目光回到義肢上,指尖撫了上去,目光專注,隨口問道:“你們看過了嗎?”
阿毛伸長脖子,嘴裡賣乖:“剛拿回來,就放你屋裡了,我都沒敢仔細看呢。”
因為是木質義肢,無法像天鐵一般可以自由操縱,因此這條腿上並沒有過多細節,只有腳踝關節處可以靈活轉動。腳掌為整體,沒有細分出腳趾。小腿上端是皮革製成的綁帶,裝有一塊尋常黑鐵製成的調節扣。
班賀將義肢捧在手中,感受它的分量,曲起食指與中指,指節在小腿上輕輕敲擊,側耳傾聽,又敲了敲腳掌,心中有了定論。
“小腿與腳的部分是中空的,木料軟硬適中,厚度四分半,可以支撐一定分量,又可保證不會過重。”
班賀越看越覺得熟悉,連忙將義肢翻轉過來,在腳底板前端找到了一個模糊的印記。
顯然這義肢使用次數不少,印記磨損嚴重,只能勉強分辨大致輪廓,但那也已經足夠。
班賀指尖摩挲著那熟悉到幾乎鐫刻在骨血裡的印記,粼粼水光在眼眸中閃爍,聲音哽在胸口,熱度匯聚在眼眶與鼻腔處,彷彿隨時能化成一汪水湧出來。
他轉向阿毛,將那義肢往前送了送,卻一時發不出聲音。
阿毛面色茫然,對他忽然激動的情緒有些莫名,猶豫著走上前去,順著師兄示意的位置看去。
“誒……”阿毛驚奇抬頭,“這裡有咱們師門的印記誒!師兄,這裡怎麼會……那個老頭他……”阿毛擰著身子指向外頭,又頓住,說不出一句整話。
他現在混亂極了,露出一個短促的笑,沒由來地跟著班賀情緒激動起來:“師兄,你說話呀。”
從未見過班賀激動到近乎失語的模樣,陸旋擔憂地看著那對師兄弟,難道那條木腿暗藏什麼玄機?
“師門內弟子不多,只有你爹、我,還有孟師兄。”班賀聲音裡透出刻意壓抑的顫抖,“自隨師父離鄉入京,我們從未離開過京城,所來往者皆為達官顯貴,難以用到這樣尋常的木料。只有一人,方有可能。”
“師兄,是我爹,是我爹的!”阿毛喊了出來,撫著木腿上的印記,熱淚盈眶,一把抱住那條腿,“這是我爹做的!”
班賀穩了穩情緒,抬腳就要往外走:“走,我們去問個清楚。”
走到門口,他就被陸旋攔下:“等等,你準備就這樣去找他?你要如何解釋這條腿出現在你手裡?”
“如實說,然後請求他老人家原諒。”班賀不覺得這是問題。
作為“偷”這個行為的主要實施者,陸旋到底還是有些心虛。不過敢做就要敢當,既然班賀要去請罪,他沒有絲毫含糊的道理。
陸旋點點頭,讓開了路。
屋外天光黯淡下來,寒風蕭瑟,長巷裡最破敗的那間屋子寂靜無聲,沒有透出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