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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涼拎著塑膠袋,僵持了一會兒,「……宋總,我……不太好吧。」
「哦。」宋遇又喝了一口酒。
現在不處理,臉會留疤嗎?明天週一,這個樣子能去公司嗎?
單涼咬唇看著他的臉,心神晃來晃去,這樣一張美到極致的臉,倘若真因為這次受傷沒有得到及時處理而留下瑕疵,不要說他,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罷了,好人做到底。
她踟躕了會兒,深呼吸,小聲說:「……宋總,要不,我幫你上藥吧。」
宋遇不看她,隨便「哦」了聲。
單涼從客廳搬來一個小凳子,坐在他面前,拆開碘酒和棉簽,開始給他塗抹傷口。
半張臉塗過,他像一尊冰雕,沒有絲毫情緒反應。
單涼用蘸著碘酒的棉簽戳到他眼角傷口,納悶問:「不疼?」
「疼。」宋遇面無表情,淡淡道。
「我還以為,你面部神經有問題,感覺不到疼痛。不是,宋總,你怎麼沒有反應?連一絲痛苦的面部表情也沒有。」
不會是玻尿酸打多了,肌肉僵硬吧?
宋遇哼了一聲,「有用嗎?」
「啊?」
「我齜牙咧嘴,就不會疼了嗎?」
「……疼是會疼,但是我會根據你的反應,來注意用藥。」
「只要不是個智障,就會用藥。」
單涼:「…………」
宋遇撥出的鼻息噴到她手心,熱,癢,酥,麻。
他垂眸,眼睛半合不合,看著漆黑的夜空。
單涼盯著他,被他鼻息一撩,竟然羞恥地有了生理反應。
她屏氣,加快速度,抹好藥,從凳子上起身,迎著夏末的夜風,趴在陽臺欄杆上,深呼吸,喘氣。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宋遇就著酒,吞了幾粒消炎藥。五瓶酒下肚,他去了趟衛生間,再晃到陽臺,繼續喝。
已是夜裡十一點半,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單涼一忍再忍,沒敢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走,臉也沒大到敢問他為什麼要去打黑拳。
宋遇喝完最後一瓶酒,又點了根煙,背靠著躺椅,落寞開口:「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單涼怔了怔,回頭看他。
火紅的菸頭在黑暗中閃爍,像煉獄裡惡魔的眼睛,血紅,孤寂,暴烈。
「我卻忘記了。」他甚至輕笑了聲,「我那個爹也不記得。」
單涼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這種場合。
她醞釀了一會兒情緒,說:「宋總,你今天去打黑拳就是因為這個嗎?」
廢話。
她沒期待他會回應自己。默了默,她又說:「明天去看望她,也是一樣的。」
宋遇吸了一口煙,淡淡說:「她死後,六年來,我一次也沒去看過她。」
「……為什麼?墓地,不在國內嗎?」
「聽說她咽氣的前一秒,嘴裡還唸叨著我的名字。」語氣涼薄到不近人情。
「那個時候,你不在身邊?」
「我不想去。」
單涼:「………………」
餐廳門口那個雍容尊貴的男人在她眼前一晃而過。
沒想到,宋遇和他父母的關係糟糕到這種地步。
可是這些,他告訴自己幹什麼?
宋遇抽了一口煙,捏了捏眉心,懶懶開口:「auv,你有失眠過嗎?」
「……有過,但是次數不多。」
「五年多以來,我幾乎每夜都會失眠。」宋遇望向如墨般的黑夜,「無數個夜晚,我就這樣望著黑夜,看著它一點點變亮。有時候我會想,我們的生命就是這樣被黑夜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