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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玉說適珍樓被褐懷玉那句話蒖蒖一直記著,有次轉述給鳳仙聽,說:「他從提線去鱗這一點斷定我們酒樓被褐懷玉,意思是指我們這裡有高人吧?這法子是你提出的,那你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誰教你的?」
鳳仙正在切菜,聽了這話一怔,很快答道:「是我自己想的。」
「哦,姐姐真是冰雪聰明。」蒖蒖笑道,「我看那趙懷玉好像也知道這法子,還以為你是跟誰學的。不過想來,你很小的時候就來我家了,如果有人教你,我不會不知道,除非你是在來我家之前學的。」
鳳仙勉強一笑,繼續埋頭切菜。
蒖蒖離開後,鳳仙握刀起伏的動作放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窗戶,茫然投向庭院落木蕭蕭的秋景中,似乎感覺到此間涼意,她有些暈眩,臉色蒼白,閉上雙目,然而一些畫卷殘片一樣的陳年記憶卻不可遏制地浮上心頭:
賓客滿座的華堂,醇酒玉食,笙歌醉夢。一位錦衣靚妝的女子立於金盤所盛的鰣魚前,以玉箸挑起絲線,一條魚鱗化作的銀龍隨之躍起,在她妙目漾出的笑意中遊動……
沒有燈燭的夜晚,兒時的她睡在一張碩大的床上,忽然感到一滴水落在臉上。她睜開眼,借著窺窗而入的慘白月光,看見了一個披著長發的女人憔悴不堪的臉。她看著醒來的鳳仙呈出笑容,那蒼涼的笑容卻讓鳳仙感到了悲傷。
深秋的雨夜,疾馳的馬車。她依偎在母親懷中,迷迷糊糊地,全身都在痛,唯一令她感覺心安的,是母親的氣息與溫度。然而,一雙巨手硬生生地把她從母親懷裡拽出,拉開馬車門,一腳把她踹落在雨中泥濘的地上……
那如同墜落入無邊際深淵的感覺令鳳仙身體和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顫動,她右手的拇指和無名指及小指愈發握緊刀柄,而中指則不知不覺地伸直,與食指一起扶住刀身外側。
「鳳仙。」秋娘忽然進來,喚了她一聲。
鳳仙一驚,切菜的手下意識地加大力度,一刀剁下,刀卻沒抓緊,瞬間脫手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秋娘和鳳仙都被嚇了一跳。秋娘退後兩步,待看清楚落地的刀,她蹙了蹙眉,對鳳仙道:「這都多少年了,又忘了我教你的握刀手勢?」
鳳仙低首,赧然道:「記得的,只是有時一走神,中指就不自覺地伸直了。」
秋娘和緩了語意:「刀具無眼,用時要格外小心,注意姿勢,別出錯傷了手。」
鳳仙頷首稱是,轉而問秋娘來此有何事吩咐。
秋娘道:「適才崔縣令派人來說,鄉飲時會有京中貴客來,讓我們把食單中的蟹生按汴京洗手蟹的製法做。」
第十章 柳婕妤
禁中的重九排當今年依然是在慶瑞殿設宴賞菊,殿中分列黃色菊花,如御衣黃、黃新羅、黃佛頭、金盞金臺、銷金菊之類,殿中宮燈亦應了時令,或繪有菊花,或飾以花朵,萬盞菊燈光華流轉,粲然炫目。
而皇帝趙瑋的目光卻柔和地徘徊於正跪坐於他面前,低眉製作洗手蟹的柳婕妤身上。
銀盤中堆著碎冰壘成的冰山,山巔承託著如冰一般純淨的琉璃盤,其中盛著斫好的蟹生,半殼含黃,雙螯勝雪,晶瑩肉質有半透明的質感,在琉璃盤與冰屑映襯下顯得格外冰潤清亮。
柳婕妤手持銀匙,先後將酒、鹽、梅鹵、薑末、橙齏及椒末灑在蟹生上,再以銀箸拌勻。
婕妤髮髻上簪著一朵青色碧蟬菊,行動間花影落在冰山上,如輕雲掠過雪峰,皇帝含笑看著,只覺此情此景優美之極,而殿中那萬千黃花倒顯得喧囂鄙俗了。
柳婕妤擱下銀箸,在侍兒奉上的銀盆中濯淨手,再請司膳內人將這道洗手蟹呈給皇帝。
負責進膳先嘗的裴尚食躬身出列,正欲取少許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