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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親手取過婕妤額上酒樽,徐徐飲盡樽中酒,婕妤微笑回身,襝衽為禮。
似酒意漾上心頭,皇帝面頰微酡,銜笑看她,眼中柔情暗轉。
「聽說,柳婕妤昨日跳的是《梁州》舞?」皇太后殷氏端坐在慈福宮靜樂堂中,眼角餘光掠向過宮定省的酈貴妃,淡淡問她。
酈貴妃悄悄偷眼看太后。金狻猊口中的青煙如絹絲一般拂過太后的眉間,太后依舊是素日的神態,目無微瀾,不悲不喜。
「是的。」酈貴妃答道,「她平日只在自己閣中排練,緊閉閣門,他人不知,妾也是昨日才知道。」
「這是想令官家驚喜呢。」太后道。少頃又問:「我還聽說,她做的洗手蟹官家竟不讓裴尚食試食,而命柳婕妤自己品嘗?」
酈貴妃頷首稱是,不敢再多說什麼。
太后繼續問:「除了洗手蟹,她近日還做了什麼給官家吃?」
「一些點心。」酈貴妃輕聲道,「官家喜歡的,總不過那幾樣,印兒酥、芙蓉餅、蟹肉包兒、糖蜜韻果、圓歡喜……」
太后似有些倦意,斜倚向身後的隱幾,閉上了眼睛。少頃,再睜開眼,目光懶洋洋地拋向花架上一瓶紫白相間的玉甌菊,露出一痕冷笑:「真不錯呀,既會跳《梁州》舞,又會做點心。」
這稍縱即逝的冷笑不僅令酈貴妃,連侍立在則的老宦者、提舉慈福宮程淵都感覺到了寒意。
皇太后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冷笑差不多是她表達憤怒的最激烈方式了。程淵心下不安,面上卻也並無任何流露,依然靜默侍立著,垂目盯著靴尖,與酈貴妃一起等著太后另尋話題。
酈貴妃走後,皇太后喚來程淵,問何以官家如今頻頻讓柳婕妤做御膳,而裴尚食竟袖手旁觀。程淵道:「許是禁中膳食官家食用多年,已不覺有新意,而柳婕妤出自民間,膳食做法與禁中頗有差異,令官家感到新鮮。官家開口讓柳婕妤做菜,裴尚食自然也不便違命。」
皇太后道:「雖說官家開口,便是口諭,但進膳之事非同小可,事關皇帝龍體安危,怎能不按規矩行事?你見了官家,務必把老身的意思轉告給他。」
程淵應聲領命。皇太后思忖須臾,道:「罷了,又何必多費這些口舌。你別提柳婕妤之事,且與裴尚食商議,說尚食局年輕內人技藝尚淺,不足以擔當重任,建議官家授意各州府,擇廚藝精妙的民間女子入宮,充實尚食局。」
程淵答應。太后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些女子,年齡不能超過二十,容貌品性都不能差。」
程淵出了靜樂堂,便準備前往大內。慈福宮原是先帝下令建造的宮苑,先帝雅愛湖山之勝,故此在苑中鑿池為湖,壘石為峰,仿西湖美景。又廣植四時花卉,後苑中靜窈縈深,時有移步換景之妙。
程淵所行這一路植有長松修竹,濃翠蔽日,陰靄如雲,人行其間,日光穿過綠蔭,落在衣衫之上,若碎金屑玉。松林之後繞過山石洞室,眼前豁然開朗,小西湖水源處寒瀑飛空,注下碧水十餘畝,中植芙蕖萬柄。程淵剛至湖邊,便見飛瀑之下湖畔的大石上立著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此刻迎風而立,衣袂飄飛,恍若欲離地飛升一般。
程淵一怔,但覺氣血上湧,眼角有溫熱之感,心也難以遏制地狂跳起來。
他加快步伐,至近處細看,原本躍動的心才漸趨平復。
整了整衣冠,他朝那女子長揖:「柳娘子安好。」
柳婕妤竟低身朝他福了一福:「程先生萬福。」
程淵忙又還禮,口中道:「娘子如此折殺老臣了。」
柳婕妤含笑道:「程先生是兩朝良臣,我原是晚輩,理應施禮。」
程淵再三禮讓道謝,然後問柳婕妤:「娘子此番來慈福宮,是為定省太后麼?